安一川将自己的属下都派出去了,一帮子人忙的脚后跟都要踢到后脑勺了,他却心情甚好的和夏景澜优哉游哉的逛起了大街,引起街上一阵骚动,所过之处,人人侧目,尤其是年轻女子,有的甚至还尾随其后,一路跟着两人逛了起来。
他本来讨厌去人多的地方,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逛街了,只是今天他心情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也就将那些惊艳的、嫉恨的、不屑的、爱慕的眼光全当成了空气。
而夏景澜自来到这里后还没正式的逛过这古代的大街,对那街上的小吃、面人儿什么的都稀罕的不得了,于是,不一会,手上便多了几个摸样各异的面人儿,安大仙的手上也提着几个包着小吃的油纸包,从开始的不食人间烟火凄惨的沦为了现在的移动货架。
"娘子,累不累啊?"安一川忽然一脸笑意的问。
夏景澜斜眼用三分之一的眼珠子看他,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累。"
"可是现在已经晌午了啊,该吃饭了,不如我们回去吃了饭再回来?"安一川笑的人畜无害,好心的建议道。
"茶楼酒肆多得是,为何非要回去吃?天天吃一个厨子做的菜,腻不腻啊。"说着,夏景澜抬腿就要走进一家路边的酒楼。
"啊,原来是这样,娘子放心,为夫这就让人多找几个厨子过来,我们回去吃,好不好?"安一川信誓旦旦的保证后,又是一阵诱哄。
刚才不知不觉的两人已走到了城门处,夏景澜不动声色的看着城门口盘查甚严的官兵,状似随意的问:"咦?往日不见查的这么严啊,还有,这街上巡逻的侍卫也躲起来了呢,难道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安一川脸上笑意不改,说:"嗯,那也是说不定的,不过,这都不关我们的事,还是回去吃饭吧,为夫都饿了呢。"
夏景澜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说的也是,我们回去吧。"然后就当先往回走了。
安一川站在原地微微一愣,有一瞬间他觉得夏景澜其实什么都知道,尤其是刚才她那一瞬而逝的失望和自嘲,可是,她忽然又走了回来,挽住他的胳膊,笑的单纯无邪:"不是饿了吗?快走啊。"
仿佛刚那个对他露出失望神情的不是她,不过,虽然他身体日渐衰弱,还不至于眼花的地步吧,所以,那天他和郁梅开交换的事时不能收回的。
即使用尽手段,也要杜绝一切会失去她的可能。
当夜,软轿黑袍的人再次秘密光临惊凤楼别院,其实已不必这么躲躲闪闪了,夏景澜站在上次站的树后想着,连最后一个知道的她也都清清楚楚了,还要防着谁呢?
惊凤楼主的书房内,碧衣男子安坐在椅上,手捧热茶,儒雅温润的脸上含着一抹笑,静静的看着侧倚在软榻上的白衣男子时而轻笑时而蹙眉深思的神情,他手里展着一张皇宫守卫分布图,却明显的对这张图心不在焉。
"咳、楼、楼主..."站在安一川身后的五个人表情各自不同的怪异扭曲着,终于耿直的颜无痕说了一句。
"嗯?"然而安一川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
"地图...咳,"颜无痕支支吾吾,似乎不知该如何说。
"怎么..."安一川被颜无痕支支吾吾的语句拉回了魂儿,见他说话都说不清楚,脸色有些不悦,不过话没说完就发现为何颜无痕会如此了——
自己手里的地图拿倒了。
向来表情不外露书面语称"心理素质好"俗语为"脸皮厚"的他,此时也忍不住一阵尴尬,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指着地图极认真的对对面的碧衣男子说:"这地图做的不错,正反难辨,即使不小心被偷了去,敌人也不一定搞得清楚禁卫军的真实分布情况。"
碧衣男子温文尔雅的笑着,说:"甚是,甚是..."他身后的六王府侍卫长抬头望着天花板。
安一川身后的几人也都表情各异,瞅着皇宫守卫分布图顶端的几个大字,既震惊又想笑,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们伟大的楼主也有犯这种白痴错误的时候,还能说出那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连莫迟夜都扬起了唇角,郁梅开捂着嘴笑的更是猖狂,心想,这家伙是越来越可爱了。
不过,安一川冰冷的眼神一扫,也都各自扭曲着脸皮研究天花板去了。
安一川一脸严肃的抖了抖手里的地图,认真的看了起来,但没一会儿,众人又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主认真的眼神又从地图上转移到了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上,瞧瞧左手,又瞅瞅右手,脸上是白痴一样的笑。
一帮子人又有了翻白眼的冲动,这是他们沉静如海的楼主吗?
郁梅开眼睛抽筋似的对着墨渊使眼色,墨渊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主人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不过人却是货真价实的,没有被冒充顶替的嫌疑。
幸好,这样的反常持续的没多久,安一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很快进入了状态,恢复了以往淡定的运筹帷幄的姿态。
最后两人击掌为誓,达成协议,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