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足有一个小足球场那么大,高高的九级台阶上,摆放着雕刻的精致典雅的案几和石椅,石椅上还铺着一张白狐的皮毛制成的毯子,看起来更加高贵典雅。
只是,这座大的吓人的宫殿,除了那张桌椅和座椅两侧延伸到殿门的两排雕花石柱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哦,不,还是有些什么的,这四面白色的墙壁都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壁画,安一川拉着夏景澜来到墙边,这一连串的画似在讲一个故。
画里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堪称神仙之姿,不染纤尘的气质倒是和安一川有些像,一身青蓝色的衣衫衬得她几分灵动,几分娇柔,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眉宇间尽是魅惑,又带着独有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高傲和不羁。
可是,那个男子的容貌——
这次不止夏景澜震惊的说不出话,就连安一川都僵在原地,一脸骇然。
画里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夏景澜在片段里看到的——夏涟池。
安一川怔怔的看着画里与自己有着一摸一样的容貌的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别说他们进来的时候门上封着厚厚的冰层,光是大殿里冰冷的气息,就不像是有生物存在的迹象,整座宫殿空寂的仿佛一座巨大的白色坟墓,实际上,这座宫殿也真的是座坟墓,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可是这些画又是谁画上去的?这画上的男子究竟是谁?那美若天神的女子又是谁?
两个人僵硬着身体边走边看,故事讲的大概就是这一男一女从相识到相恋的过程,由于图画的表达能力有限,画上去的也只是些重要的事情,大多都是两人相恋之后在一起时的甜蜜画面,缠绵缱卷。
夏景澜越看心里越酸涩,是了,大概也只有这样美丽又聪慧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安一川吧?
另一侧的墙壁上只画到一半就没了,故事也在讲到一半时,戛然而止了,画面上的女子只画好了半个身子,墙壁旁的地上还散乱的放着一些毛笔和颜料,似乎作画的人因什么事急着出去了,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好。
只是已时隔千年了...
两人会一直甜蜜下去吗?曾在脑海里出现的那段画面又是怎么回事呢?按这画上所讲,男子对女子的感情极深,可是为什么画面里又会因自己而死呢?夏景澜头痛的抚额,想不明白。
真是复杂!
"又头痛了?"见她的动作,回过神来的安一川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事。"夏景澜一脸菜色,直觉的想要回避安一川,说着就转身走开了。
安一川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身影,皱了皱眉,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说实话,他对画里的美丽女子真没什么感觉,而且他也不觉得画里的男子是自己,虽然容貌一样,气质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眼睛的颜色,绿色,这男子应该是魔界的人才是,而他是个纯粹的人类。
况且,他怎么可能笑的那么...那么...妖孽?
既认定了心中所爱,他便不会再改变,夏景澜,是个会让他心疼一辈子的女子。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论在哪一方面,一直以来他都清楚的很。
"你..."
"那边有一扇门,我们进去看看,似乎还有后院啊。"
安一川走过去刚想说什么,就被夏景澜打断了,他无奈一笑,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吗?
罢了,这丫头是在恼情绪呢,吃味了?这样想着,他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眯眸一笑,跟上了她朝着那扇门走去的身影。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他那一笑的样子,和画里的男子有多相似,潋滟的眸子微微眯起,眉眼间尽是魅惑,带着丝狡黠。
倏然,一阵吵杂声在殿外响起。
安一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有人来了,还不止一个。
夏景澜也听到了,立马拉起安一川,躲到了刚发现的小门里。
周围空气骤然变冷,如置冰窟,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两人靠在门边,静静的听着大殿里的动静。
外面一群人仿佛不敢置信般感叹着。
其中一人惊讶说:"这就是封闭了一千年也没人打开过的凤栖殿?"
另有一人不屑道:"也没什么吗,为何一直打不开?"
"说的也是,"有人附和,忽又震惊的道:"哎,你们快看,这壁上的画..."
"这、这女子好美,还有,这男人是谁啊?"
"我曾听碧神宫里的老者说过,这圣山之巅的凤栖殿曾是上一任魔界统治者黑暗之王居住过的地方,因为他的妻子喜欢看云海的日出,他才命人建造了这凤栖殿。"
"你是说,...这画里的男女很有可能是黑暗之王和他的妻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着。
"大胆,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说这些的吗?"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言语。
"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去手擦打开了这扇门的人。"先前的几个人战战兢兢的回道。
夏景澜与安一川对视一眼,同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景澜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猛烈的跳动着,她还记得那对夫妇说过的话:凡是有异界的人闯入魔界,都会被带入碧神宫,折磨而死。
"你在这等着,别出去,我去引开他们。"安一川站起来,交代了一句就要往外走。
修长的手指在触上门把手的一瞬,他的身体竟戛然而倒,夏景澜在下面被压得胸口一疼。
"你要做什么!"安一川压低声音,夹杂着怒气和不敢置信,奈何身体被银针封住了穴道,浑身使不上一分力,甚至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这让他有些恐慌,这个时候,她该不会是...
不,不可以。
夏景澜抽出身体,略一打量房间,比外面的大殿小不了多少,却显得更加的阴森空旷,因为宫殿的正中央,竟然放着一具晶莹透明的冰棺,除了冰棺,再就是几根排列不整齐的石柱了。
现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她的好奇心,她将安一川扶到一根粗壮的柱子后藏好。
"快解了我的穴道,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安一川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音量,心急如焚道。
"不,这次还我来守护你,可好?"这是个多余的问句,她已经付诸行动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所以问完之后她就笑了。
"我不需要,放开我。"安一川额头青筋已经凸显,无论他怎么努力,愣是动不了半分。
"你听我说,"夏景澜安抚的将手搭在他肩上:"你身上有伤,不宜用武,即使你将他们引开了,我也不一定能平安下山,如果我去引开他们,你不但能下山,说不定还能去救我,这是唯一活着的办法,而且,我决不能容忍你因为我再出什么事..."
"我一定会去救你!"安一川猩红着眸子,坚决的说道。
夏景澜叹笑一声:"不,你还是不明白,无论我是生还是死,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敢!"安一川瞪着她说的咬牙切齿,"一定要等着我去救你..."
如果仔细听,定能听出他愤怒的话语中难掩的惊慌和乞求。
"这是魔界,不是人界,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术法,何况是去魔君的地盘去救人?我希望你伤好了也不要去,不然我做这一切就白费了,就这样了,你...今后照顾好自己吧,穴道会在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你忍忍。"
夏景澜低叹一声,又要面对一次生死离别了?谁知道哪一次不小心就成了真的?
她站起身,再看了一眼让她着迷眷恋的脸,便毅然朝着那扇门走去,经过那具冰棺时,她忍不住侧目,隐约看出里面放着什么,但她已无心去细看。
正是因这一时的粗心,使多年后的她追悔莫及,若当时看了,也不致生生相错过这年年岁岁,忍受日日夜夜的痛,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年年岁岁可错过,又多少精力用来将痛隐忍进心底?!
"夏景澜,等我!等我..."
身后安一川的声音已是乞求,夏景澜心里一阵抽痛,又一阵欣喜,够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样一个绝色倾城又高傲淡漠的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男人,今日竟因她而慌乱,因她而卑微了语气。
她头也没回,大步朝着外面的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