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澜又是一阵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半响,才跟个僵尸似的,缓慢的挪转过身子:"嗨,好巧!"
一不小心,竟然说出一句不知道是什么话的话,她顿时懊恼,夏景澜,你还可以再没出息一点吗?一句"娘子"你就找不到北了?!
"巧?哼!"安一川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样子:"娘子这么快就想要弃了为夫而去吗?"
"咳..."夏景澜再次被口水呛到:"那什么...楼主还是莫要和我开玩笑了。"
"你怎知我在与你开玩笑?"安一川瞬间敛下神色,她又不愿意了?是否因为涟池?
"楼主高高在上,是人中之龙,无论从哪方面讲,能站在您身边的也一定平凡不了,就像萧忆情身边的舒靖蓉一样,江湖奇女子,我...呵..."她故作无谓一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可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心里却酸酸的,她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孤儿,在他身边只会给他添麻烦。
"你怎知我中意什么样的女子?那只是你的想法罢了,"安一川无所谓道:"走吧。"
夏景澜一想,也是,说不定他的要求更高呢,不过,被他唤一声"娘子"真的很开心。
"你怎知我来了这里?你的伤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的。"夏景澜边走边问。
"想让我的伤好的快点就别随便乱跑,"安一川走在前面,冰面太滑,他很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看不出来?"
夏景澜一哽,却是敢怒不敢言,既然看出来她想来圣山,还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看她像傻子似的偷偷摸摸避开他很好玩吗?
夏景澜摸了摸红肿的鼻子,由于出门时太害怕惊醒警觉性很高的他,她蹑手蹑脚,连鞋都没敢穿,提着鞋三步一回头的观望床·上他的动静,结果太认真以至于没看清路,最后一次回过头时好死不死的撞在了门框上,鼻血流了一地,还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忍得她头上的青筋都突突的跳个不停。
阴险!阴险!
夏景澜恶狠狠的瞪着他完美的侧脸,恨不得咬上两口才满意,这人,恶趣味真够有个性的。
都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美貌,就不会再给你聪明的头脑和才华,可为什么这个人拥有一副魅惑众生的脸,同时又惊才艳艳,肚子里的蔫主意多到让人想将他痛扁一顿呢?!
"不用羡慕我..."安一川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认真的看着脚下的路,笑道:"上天很公平,给了我一些别人无法兼得的,却也付出、失去的比常人多。"
夏景澜一惊,怎么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不过,看着他嘴角的笑莫名觉得苦涩,大人物大多都不是天生的,必是经过了各种历练,或是比常人受过更多的苦,这些她都知道。
安一川的背后也有什么故事吧?那些小说里看着狗血的身世,其实真落到自己身上或是关心的人身上,便也没那么狗血,变得真实甚至残忍。
"对了,你身上的蛊毒是怎么回事?"夏景澜严肃了脸色,她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
"想知道?"
"嗯!"
"你猜。"
夏景澜:"..."
她要猜得到还用问吗?
"娘子放心,为夫不会丢下娘子一个人跑的。"安一川瞥了一眼自己被她握紧的手,含沙射影的道。
夏景澜:"哼..."
一把甩开他的手,独自往上爬,不过,即使她走得再快,也知道那个人就在身后,不再害怕,不再孤单,心里也暖融融的。
月亮的清辉静静的洒在这座上千万年古老的山上,为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指引着前面的路。
倏然,安一川抬起头,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凌厉,射向上方一块突起的冰岩上。
夏景澜觉擦到他的异样,也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凛冽的风将他长长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
他们离得不算远,借着月光,夏景澜看见他的白色长袍上用红线绣着的居然是——曼珠沙华?!大朵大朵的缠绕在他的领口袖口上。
曼珠沙华又被称为死亡之花,是黄泉路上的引魂之花,总让人将它和绝望一词联系起来,开到荼靡的凄艳,花叶永不相见的悲伤——
而这个人却将这样一种花绣在自己的衣服上,代表了什么?
夏景澜再微微抬眼,他整张脸就如经过精雕细琢,精美的如一件艺术品,再加上此情此景,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人一般,美的不像凡人。
可是,他眼神却是怔怔的盯着自己,那种感觉该怎么说?...感觉他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且他眼里的悲伤让夏景澜整个人一窒,那种不明缘由的心痛又出现了,只是这次似乎还夹杂着些愧疚。
夏景澜皱起眉,捂住胸口,一阵猛烈的风出来,竟生生将她吹的脚下一个凛冽。
旁边的安一川赶紧伸手扶住了她,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夏景澜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两人再往上看去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那块冰岩上已是空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一样。
凛冽的风卷起细碎的冰屑,狠狠的迎面刮来,夏景澜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安一川将她按在了地上蹲了下来,用衣袖为她遮挡,...半响,一滴泪从夏景澜指缝掉落下来。
她忽然一把抓住安一川的手腕,指节泛白颤抖:"安一川,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怎么办?...这里好像总是不受我控制..."
她抽泣着,另一只手探进披风,死死的抠在心脏的位置,似乎想要将它挖出来,看看那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
安一川叹息一声,将她的手掰了过来,擦去她满面的泪痕,将她拉进怀里,一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天知道,他也在害怕?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两天经历的离奇的事,他听都没听过,可他不能乱,他要保护她,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没错,自从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之后,他就已经在心里将她当做自己这一生的伴侣了,事情也许发生的太快太仓促,甚至有些荒唐,可是他从没想过后悔。
见过的女子无数,他唯独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