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她可真是印象深刻,那身红衣服,还有那张雌雄难辨的脸!
“这是搞什么?”景行皱了皱眉,盯着那张脸颇有一种想要将人立刻拎到眼前揍一顿。
沈清嘉则扭着头盯着两个人,很显然,他还什么都不清楚。
“那人,是仙界派来人间的卧底。”
景行这话一出,辰星都震惊了。
“这么高调的卧底!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就是光明正大的卧底。”
景行淡淡地点了点头。
说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几百年前呢?
那天景行还在九幽作画,可是房间的门却被人强行撞开了。景行蹙了蹙眉,一道灵力就飞了出去,来人飞身躲了过去,而后轻盈地落在了景行身边。
“别打别打!”
冥王大人当时刚上任没多久,屁股下的那张椅子可以说都还没有坐稳。但就在这种存亡危急之秋,仙界也有了小动作。这就让他不得不提防一下。
而他盘算了一下,整个九幽也就景行比较悠闲,所以他就马不停蹄地跑了来。
“景行,你也知道,要想坐稳这个椅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再说,你闲着不也是闲着吗?不如去探探路。怎么样?”
“不去。”
“为什么啊?你又没什么事,而且”
“不想。”
这高冷又简短的拒绝,不难察觉到其中的敷衍。可是冥王大人不是别人,经过他的软磨硬泡,终于景行还是点头了。
当时九幽的楼梯还是纯楼梯,看上去像是一块一块大理石搭起来的,进进出出除了爬楼梯没有其他的办法。
景行顺着楼梯出了九幽,那是她上百年时间里第一次出来,看着眼前的树林,她还有些恍惚。
顺着眼前的小路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街让她惊讶不已。
来来往往的行人,来来往往的马车。一切都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琢磨了片刻,她还是觉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顺着街道走着,路边的叫卖声虽然花样百出,但都不足以叫停景行。景行的裙摆在脚步间翩跹起舞,再加上那妙曼的身姿和过人的容貌,景行就是这条街的主角。
她的衣着虽然不似其他的女子那般艳丽,但那一眼便能判断出价值不菲的刺绣,让许多侧目的男子都望而却步。女子更是没有谁会自认比景行更美,更能吸引男人,便商量好了一般纷纷远离景行周围。
这一眼看去,就像是景行周围有一圈透明的看不见的保护罩一般。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正确认识自我的能力。
那是个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一切都价格不菲的男人。
他的身材大概是水桶一般。个头也算不上高,就连身边的侍卫都没有比他矮的。那张脸更是臃肿到装不下五官,可能也是因为如此,眼睛才只有芝麻大小。一张嘴倒也是小巧,说起来,还有几分好看。只是和这样的五官待在一起,这嘴巴也成了扣分的项目。
他的装扮就不做解释了,一看就是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富贵公子哥。他周围除了那一群侍卫丫鬟也再没有别人了。不少女子见了都是绕道而行。
“哟!哟哟!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今天喜鹊叫的那么欢,就是为我道喜来着。怎么样?怎么样?”
男人故作风雅地从腰间取出了扇子,刷的一下子就全部展开。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将那扇面上的笔墨一个劲地往人脸上怼。
景行正走着,眼前就压来了一片黑云。
“有事吗?”
景行抬头望去,这人虽然装扮个性,但也不至于一
眼生厌。况且,景行最近就没怎么见过人,也不知道正常人长什么样子。
“小美人!连说话都这么好听!真的是一听这不自觉地就化了啊!”男人搓着手一脸的沉醉。不顾几个侍卫的阻拦就要上前去摸景行的脸。
周围路过的甲乙丙丁看着景行都是一副同情的眼神,根本没有料到下一秒,这个柔弱的美人就把那男人摔在了地上。还是几百米远的地上。
周围安静了,看着倒在百米外的男人,路人甲乙丙丁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啰嗦。”
景行拍了拍手便离开了。
后面的甲乙丙丁过了好久才兴奋地离开。
这京城一霸今儿终于栽了一回。
在景行没有注意到的屋顶,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嘴角多了一摸笑意。
见景行走远,他不急不慢地起身,连续经过几个屋顶追了过去。
景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是漫无目的地走在小路上。过了京城最繁华的大街就是各处小巷子。
古人诚不欺我,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怕是就是此时这般情景。
景行嗅了嗅那酒香,里面透着些清冽,透着些甘甜。
反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就顺着酒香一路寻到了酒馆门口。
那处小酒馆不似别人,争先恐后得抢占商业街,而是静静地窝在这处幽静的居民区。
店主人悠哉悠哉得端着酒杯坐在门口,瞧着来了人才不急不慢地小酌一口。眼瞅着人到了跟前,这才从桌子上的托盘里面取来另一只酒杯,拔掉瓶塞倒了满满一杯,送到了景行面前。
景行也不与他客气,端起酒杯就是一大口。果然是好酒,酒香清冽,回味无穷。
店主人的打扮就与这些小老百姓是一样的,朴实无华。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矍铄异常。
“妙极。”
景行眯了眯眼睛,很是享受这杯酒带来的感觉。
店主人骄傲地扬了扬头,“这酒一般人是无福消受的。”
“多谢。”景行微微点头致谢,这样的酒喝一次就够了。
“你怎么不问我价钱?”店主人却起身拦住了她。
景行退了两步道:“你若是卖酒,怎么不去集市?”
“是了是了,我不卖酒!我只是赠酒!”店主人高兴地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小跑着进屋,拎了两坛酒扔给了景行。
“美人,这酒送你的。”
“多谢。”景行从容不迫地接过,解下了腰间的水壶就给全部倒了进去。
不过手掌大小的水壶,却是容下了两大坛的清酒。
店主人接过自己的酒坛子,笑着哼着小曲就回了屋子,接着就传来了锁门声。
景行在街角停了一下,拎着自己的水壶打量了一番才满意地收了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那间小酒馆便不见了。
一道青色的人影迅速窜了出来,但很不幸没有跑得过另一道红色的。
“砰”的一声,那青色的人影就不见了。
只有几颗零零散散如星星一般的魂魄碎片还在空中悬浮。
红色人影落地,随意地挥了挥袖子,那些碎片也消失不见了。
景行皱了皱眉,却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刚才的店主人与自己不过是一面之缘,还不足以让自己为他的死讨回公道。
“喂,要走可以,把酒交出来!”
红色的身影就落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景行看了他一眼就从左边绕了开。
“你不要假装听不见好吧?我刚才就看见你了,你根本就不聋不哑。”红色身影并不打算
让她离开,立刻追了上去并再一次拦在了景行面前。
“我不认识你。”景行又从右边绕了开。
“喂!”红色身影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景行很是恼火。
“让开!”
红色身影还想说什么,但景行的掌风已经行至身前。他只好被迫向后撤退,不过,吃亏可不是他的爱好,他还是喜欢以牙还牙。他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灵力一掌拍出。
景行一个翻身不仅躲开了那一掌反而翩然落地,立刻远离了小巷。
看着景行消失的屋顶,红色身影叹了口气,处理了眼前的屋子才寻着景行的身影追去。
景行只是嫌他聒噪,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在这里走上几天,这样回去既不会有碍自己的诚信,也不会让冥王大人觉得自己过分敷衍。
这样好的办法,何而不为呢?不过,现在都被眼前这个时不时出现的男人破坏了。
“我叫虹染,彩虹的虹。你呢?哎哎哎,不搭理别人是很没有礼貌的。小美人长得这么好看,想必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吧?”
从那时起,虹染就黏上了景行。
他黏着景行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景行腰间的水壶里盛着他最爱的酒。而唯一会酿这酒的人已经被他弄死了,就在那天下午。
“你弄死了人,就要负责。”
景行的意思很明确,酒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就死心吧。
可偏偏虹染就爱那酒,硬生生缠着景行缠了半个月。
路上不少行人见了,都只觉得是虹染在追景行。当然,景行一开始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来,两个人一起进了驿站。住店的时候小二特地问了一句一间还是两间。
为了感谢小二的体贴细心,景行让他昏睡了一整晚。
虹染对此事的理解是,景行害羞了。
景行干脆拎出水壶,自己的嘴对准了水壶的嘴,咕嘟了两大口。
虹染看得只咽口水,不过,伸手抢也抢不过景行,只能干看着。
“酒没了。”
景行说着就甩了甩水壶,果然,一滴酒也没有漏出来。
虹染绝望地只拍脸,失策失策啊。
“活该。”
这是景行送给虹染的两个字。
虹染虽然伤心,却也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我这是斩妖除魔。我这是大义灭亲。我这是秉公执法。”
或许,只有这些才能让他安心。
景行没有理会他,第二天便打算回九幽了。
虹染听见她的房间有声响便立刻翻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景行的面前。
“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去?我也去!”
“九幽。”
景行的直言不讳让虹染一愣,他眨了眨眼问了一句“什么?”
“九幽,你去吗?”
景行淡然地开口,完全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虹染盯着景行,围着她绕了一圈才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鬼?”
“是。”
“怎么会这样!我,你!”虹染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手指一会儿指向景行一会儿指向自己,来来回回指了一顿只能放下手。
“真是没想到,任务居然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虹染这句话让景行眼前一亮,她探出去一丝灵力,果然不见虹然有什么反应。
“你就是那根针。”这是一个肯定句。
景行扫了一眼虹然,毅然决然地决定回九幽。
“哎哎哎,九幽好看吗?真的是黑色的吗?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