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冠也是金底,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多不胜数,仍旧是花的形态,妖冶而张扬,掩面珠帘,用的是大小无差的珊瑚,每一颗扯下来,都是无价之宝。
这副装扮虽端的雍容华贵,却透着诸多怪异。
再看新郎,一拢红衣,金绣繁丽,仍旧是熟悉的爪状妖花,连金冠上红宝石镶嵌出的花态,亦如新娘花冠,只浓缩得小巧而精致,将高不可攀的睥睨气韵,柔和了几分。
礼成,世宗长孙无极与贵妃冷长情坐于高堂之上,高兴得合不拢嘴。
至于心底揣着何种心思,倒叫人无法猜晓了。
一个身体不好,一个身体尚未养好,许多人由此,揣摩出别的味道来。
“丫头,你同睨儿一样儿唤我一声可好?”不是朕,而是我!
冷云汐掩在珠帘后的面色微微一怔。
老头?她敢唤吗?
偷瞄了长孙睨一眼,见他俊美的侧颜,长睫微垂。
冷云汐轻抿了下红唇,轻唤道:“父皇!”
她是不愿的,父母之仇大过天,即便为了长孙睨,克制下仇恨,但‘认贼作父’,她仍不免难受。
好在,她今后再不需面对,这一声权当了结。
正在此际,一名婢子托着一个银盘,走到了冷云汐身前。
“这是朕与你姑姑的心意!”
神兽印和凤印?
冷云汐心中大震,她震惊的不是这礼物的贵重,而是凤印。
姑姑送出的如果是凤印,意味着什么。
世宗会扶她为皇后?
似知她心中所想,长孙睨握住她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才转眸看向长孙无极。
“神兽印不错,这凤印便算了!”
也只有他敢拒绝世宗,声音还透着疏离与冷漠。
观礼人不少,明王赫在其中,只不见安王身影。
长孙皓看着这一幕,眉梢只微不可觉的挑了一下,并未露出震惊与愤怒,倒叫旁人看不出心思。
难得,长孙无极并未动怒,只朝那婢子挥了挥手。
尚不待他继续说什么,便见长孙睨十分不耐的瞪了主持礼仪的礼部老者一眼。
“送入洞房!”老者声音微颤,神色透着浓浓的忌惮。
长孙无极轻蹙了下眉头,并未开口阻拦。
冷云汐临去洞房前,凝了自己姑姑一眼。
见她同样凝着自己,目光中透着慈爱,心中微暖。
她状态无异,眉眼并无郁结,冷云汐终于放下心来。
世宗现在待她,到底是不一样了。
冷云汐一直都知道,姑姑对世宗既爱又恨,现在这样,怕已是最好的结果。
……
长孙睨是个什么脾气,如何会管得别人尽不尽兴?
象征性的一杯酒,算是谢过了所有人前来道贺的心意。
然后,便出现在了洞房。
他们哪日没有洞房,尝了腥的猫,还指望它不**?
偏这厮端的正经,说什么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
合卺酒才一下肚,便放肆开了,不像神来不像人。
芙蓉帐软春风暖,狂戏蝶红被翻浪。
折腾直至天明……
果然没负良宵夜色!
……
三朝回门,冷府没有喜意,只有即将离别的伤感,盘旋冷府上空,久久不散。
冷云汐情不自抑,泪流不止,这一去,她不知何时才能再与亲人一见。
之所以同长孙睨决定去恶魔岭,实是大婚次日天象所迫。
从早起,便不见烈日,天空中的乌云若打翻的墨汁,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只不见风不见雨,寂静得令人害怕。
兴许这天象,自大婚当晚便开始出现了,毕竟现在是下半月,月亮由圆转缺,天色的异常未叫人察觉。
本以为这离奇的天象很快就会散去,没想到黑暗开始往云城以外蔓延,速度不快,却端的诡异。
自这异象出现,她与长孙睨时而会陷入沉睡,诡谲的梦,不再匆匆而去,反镌刻入脑海,醒来不忘。
隐秘自掀开一角后,开始缓慢破壁而出。
长孙睨除却这种不适,再无异状,冷云汐的内力却再度褪尽,乏力感渐重。
隐隐中,似透着一股终有一日无法醒来的预兆。
灵魂深处,也不时出现一种声音,催促着她,让她寻找曼珠沙华。
长孙睨从情报网获知,有人在早年间,于恶魔岭深处见到过此花,只后来再寻,便了无踪迹了。
得到这个讯息后,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两人大婚,天空异变,坊间流言如飓风席卷,在恐惧下不断放大。
世宗没有阻拦,长孙睨也不以为意。
很快,他与冷云汐便带着一众亲信启程了。
他们身后跟了不少尾巴,比如,杏林别院的那群麻烦……
赵裕不留在赵府养老就算了,这赛华佗在杏林别院好好的编撰医书不行,非也来凑这个热闹,是何道理?
不过这一点,冷云汐倒是端着几分了解,他无非是对曼珠沙华上了心。
前不久才听他说过,忆起那樵夫是在恶魔岭深山中碰上的,似恶魔岭原住民。
这一趟恶魔岭之行,冷云汐心有安慰,冷云枫本就在那儿,二哥冷云厉带着沈秋雪也陪同在列,多少缓解了盘旋心底的惆怅情绪。
自知晓小峰的真实身份后,叶灵儿天天盘算着要将小峰带走。
韩少峰无奈,只得出手封了她的丹田,将人绑在了身边,时刻紧盯着。
小峰本名南宫彦,得知自己身世后,他并无表现出多大不同,仍旧跟着韩少峰学武,随着竹香学医制毒,小小年纪,就端的从容淡定。
只他心里清楚,很快,他就必须离开这里,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现在的他已然了解了长孙睨安排他入王府的动机,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比叶灵儿看得清楚。
……
这一走,便用了月余,因有马车同行,是以速度很慢。
天象也因着他们的离开,而发生了变化,虽无烈日当空,天却渐渐亮了起来,至少能分清白天黑夜了。
但长孙睨一行人,却仍旧乌云盖顶,若非个个功力超绝,怕视线都有阻碍。
且不见这一路赛华佗和赵裕二人已然摔了不少跟头,也得亏冷云汐从秋雨阁中扯走了不少夜明珠,送了几颗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