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也喝醒酒汤了?”冷啸这会儿语气倒平静了不少,神色也不再显露焦急。
不意他问这个,冷云枫摸了摸脑袋,迅速的搜索着记忆,须臾,才道:“昨夜好像是有人喂我喝过什么!”
“是不是全喝完了?”语气中仍有一丝期待。
“那可不,当时我正渴得受不了!”冷云枫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渴,我叫你渴,怎么没将你给渴死?”冷啸听罢,抬手便朝冷云枫打去,直痛得他鬼哭狼嚎,左闪右避。
直到冷啸洒然掠去,冷云枫望着身上青紫的伤痕好一阵,才蓦然惊醒,刚发生过什么。
老爷子怎么变年轻了?功力也明显见长,内力也雄厚了许多,他一直揪着醒酒汤说事,难道说……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冷云枫刚接上不久的骨头,再次崩裂,疼得他霎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即便如此,仍旧未能压下他心中的震骇。
他的悲催还未完,刚将下巴上的伤处置好,人才踏出房门半步,便见苑中多出一道背对着他的颀长身影来,除却那道身影,竟是连半个婢仆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直觉不好,当即准备溜身闪人,可才提气纵身,一道冷然剑气便从背后直奔而来,吓得他立时避开,乖乖的走了回去,脸上瞬时堆上了谄媚的笑容。
“二哥,你回来了!”
冷云厉冷眼凝着他,静默不语。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在你走后,二嫂哭得可伤心了,提着剑就准备杀到睿王府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给劝了回来,你回来去看她一眼没有,现在可好些了?”
冷云枫刚开始还有点寒胆,可说着说着,就壮了胆子,越说越兴奋,表情更是几经变幻。
“不是我说你,你这刚入完洞房,就将人撇到一旁,搁谁谁不委屈,搁谁谁好受,你这回来一定要放低姿态,轻言细语的将二嫂给哄开心了,不然,三弟我都瞧不起你!”
话落许久,冷云枫才细细打量而去,冷云厉这会儿的脸色仍旧平静着,可说毫无波澜,可越是平静无波,冷云枫便越是忐忑。
“二……二哥,你此番找我,所为何事?若有我用武之地,尽管说来,兄弟间无须客套,两肋插刀,定无二话!”
闻言,冷云厉脸上的平静终于碎裂,只碎裂中透着一股令人忍不住拔腿而逃的情绪。
“不需你两肋插刀,只听府中下人说,你挑了你二嫂的剑,气得她失声痛哭,我此番来,便是想问清个中缘由!”
“二哥,我……”冷云枫一听,双眼瞪如铜铃。
这他娘的,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这样挑唆的?
只他辩解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冷云厉挥手拦了去。
“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泛着冷光的利剑便朝冷云枫招呼而去。
猝不及防,冷云枫胸前的衣服霎时被搅作碎布,飘然落地。
“你别太过分了,我跟你讲,现在的我,可不比昨日……”他气急败坏,躲过袭来一剑,顿时跳脚道。
只他话音刚落,袭来的剑势骤然凌厉,丝毫不容喘息,他再无空说道,硬着头皮招架起来。
刚开始还觉着自己功力提升,躲避应是不难,直到后面的隐秘部位一凉,冷风嗖嗖横扫,他才没了侥幸之心,倒是适才爆棚的信心,被打击得稀碎,凄凉的落了一地。
他的功力在涨,眼前的家伙也在涨,他早该想到的,老爷子都生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两位兄长又岂会落空?
呜呼哀哉——
剑风终于停了,躲闪狼狈的冷云枫总算喘了口粗气,垂眼再次打量自身,除了最要紧的部位没有暴露出来,全身竟无一块整齐的衣料蔽体,破破烂烂,竟比街上的乞丐还要凄惨可怜。
衣服碎裂成这般模样,身上却无一道剑痕,这精准的把控,委实将冷云枫刺激得不轻。
“冷云厉——”歇斯底里一声吼,音尚未落,人已然没了影儿。
冷云厉徐徐看了一眼那狼狈窜回屋中的背影,唇角微扬,旋即,便洒然收剑,踏步而去。
住在冷府南院的冷族众人在用罢午膳后,便开口辞别,冷啸众人只看着马车远去,就折身回了各自苑中,只冷云礼怀揣着几分不舍,紧跟马车之后,送到城门处,才毅然转身,准备回去再看几本书,以备明日殿试。
当他走到一处酒楼前时,突然驻足望了去,里面人声嘈杂,喧闹非凡,隐约能听到女子婉转的曲音夹杂其中,远远站在门外,便能闻到飘散而出的浓郁酒香。
这一刻,冷云礼突然忆及冷云汐所说之话,再经这酒香诱引,心中竟耐不住一团火热,迫切的想见识一番酒楼的酒菜,尝尝看与家中有何不同。
他之所想与冷云汐的初衷背道而驰,冷云汐想让他了解的是人性,而冷云礼却以为冷云汐叫他出来多走动,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拓宽一下眼界,长长见识。
走进酒楼,大堂的氛围让他极不适应,恨不得立时退出去,只心中有道声音鼓励着他,支撑着他勉强稳住想要逃离的身形。
很快便有跑堂伙计迎了过来,店伙计的热情,虽让冷云礼拘谨,但心里到底放松了些许。
点了个包间,他便随着店伙计往二楼拾阶而上。
刚走上二楼,店伙计因着回头招呼他,没看见身前的客人,遂不小心撞了一下,这无心的一撞,顿时惹来了厉斥,店伙计一个劲的赔小心,只差跪上了,可对方不仅不接受,张口就让赔五两银子,二楼的动静不小,因惊扰到了包间中的客人,是以掌柜很快便露了面,可即便掌柜来了,对方仍旧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混不吝姿态,叫嚣着让赔银子,只这会儿,五两已然变作了二十两。
店伙计的脸色由红转白,万般无奈下,他屈膝朝那人跪下,一边祈求着原谅,一边磕着头,每一下磕得都很重,木制地板砰砰作响,只听得冷云礼心中极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