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宅之事,谁说了算?”冷云汐目露兴味的睨着赵裕,等待着他的回答。
赵裕想都未想,脱口便道:“自是小王妃说了算!”
说罢,他惊愕抬眼,见冷云汐脸上绽放开一朵甜甜的笑容,这才确定自己没有会错意,顷刻,哭丧的一张脸幻化出难以抑制的喜意来,如蔫了的金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盛开得异常灿烂、耀眼。
“咦?”抹干了泪痕的赵裕,正欲说上两句讨喜的话来,不意一眼,竟瞧见了冷云汐玉颈上若隐若现的可疑红痕。
转瞬他便领会过来了,老脸顿时一红,可他适才反应很大,即便已经敛回了目光,但仍旧惊动了眼前人。
虽然赵裕的目光在她脖颈上只停留了一息,但冷云汐还是敏感的觉察到了,她极为尴尬的清咳了一声,旋即拢了拢围在脖子上的披帛。
“那个……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想!”赵裕闻言,慌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只这模样,太过欲盖弥彰。
冷云汐咬了咬唇,又磨了磨牙,才一字一顿道:“你家主子是个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正经人!”
“我这饭是煮了,还没吃到肚子里呢!”这一句埋怨,她没敢大声,只是含糊的嘀咕。
即便如此,她的脸仍旧红了。
赵裕虽上了年纪,但耳朵特别好使,是以,冷云汐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刹那间,脸色精彩纷呈。
思绪跌宕须臾,他终还是觍着脸问道:“老奴可有什么能帮到小王妃的?”
“这个你帮不上忙!”冷云汐干脆放下羞涩,一脸颓丧的挥了挥手。
似想到了什么,她又道:“此事暂时不要节外生枝!”
赵裕重重点了点头,脸色分明在说我懂!
这个话题似有些沉闷,他心思转了转,便岔开话道:“小王妃身边少不了贴心的人伺候着,紫姑娘对王府不熟,需要些什么,总免不了要费上一番周折,小王妃不若同殿下说上一声,允老奴也能时常过来云幽苑走动?”
赵裕打的什么算盘,冷云汐不傻,自听得出来,他无疑是缺个挡箭的盾牌,可她,真的好使吗?
想想长孙睨离开秋雨阁时的脸色,冷云汐抖了抖肩,深深的不以为然。
“我试试看吧!”
“什么想要试试看?”
赵裕正准备再接再厉,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传来,吓得他立时从头凉到了脚,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话音刚落,长孙睨便出现在了秋雨轩,身后还跟着赛华佗和无影二人。
见到赛华佗,冷云汐立时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的走下了秋雨轩的台阶,直奔他身前。
长孙睨见冷云汐不仅没有回他的话,还径自无视他,与赛华佗招呼上了,顿时,脸上才褪去不久的难看颜色,再次攀爬了上来。
现在还真就教训不了她,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憋屈的男人了,望梅止渴,他倒想向那些先辈们请教一番,如何才能做到望梅止渴,而不是越望越渴?
他现在并不担心这女人被宠得上房揭瓦,令他焦虑不安的是,这小妮子若认定了是他的毛病,四处拈花惹草,该如何是好?
思绪正翻涌着,紫林和紫竹闻声也走了过来。
瞧见紫林,无影顿时来了精神,可挤眉弄眼了好一阵,人家压根没往他身上瞅一眼。
紫林这会儿的目光只交织在长孙睨和冷云汐身上,确实不是故意而为,偏无影的小动作她没见着,长孙睨无意间却捕捉到了,那墨汁般的脸色霎时化作了滚滚乌云,只差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了。
“都杵这儿干嘛?难道王府养了一群闲人?”
长孙睨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冷意,连带不经意释放而出的气息都如冰刃似的,刺得人皮肤生疼。
赵裕最先惊醒过来,只他身体迅速转过来的一瞬,不慎竟将老腰扭了一下,脸色顿时疼得一白,可悄摸打量了一眼长孙睨的神色,他连吸气声都含在了口中,不敢吐出来,下一瞬便扶着腰往外走去,步如流星。
无影和紫林他们也只慢了一息,便快速退了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秋雨轩只剩下了三人。
冷云汐也就与赛华佗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人就被全撵了去,她一时颇感头痛,无语的扶了扶额。
赛华佗吃亏上当的事没少做,这会儿脸皮只抽搐了两下,却是聪明的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将赛老请来了府上?”冷云汐看向长孙睨,目露出不解。
听到这话,赛华佗微不可觉的撇了撇嘴角。
他哪里是被请来的,分明是被抓来的,他风寒才好了些许,便又被无影那小子给灌了一肚子的北风。
若非长孙睨本人在此,赛华佗还真想发发牢骚,添点油加点醋,让冷云汐好好管管自家男人。
长孙睨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大痛快。
什么叫他哪里不舒服,身体有毛病的分明就不是他!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恨恨的想想。
“想取本王性命的人很多,所以赛老时常会过来为本王切脉!”
从来不屑说谎的朝云六皇子,说起谎竟张口就来,不费吹灰之力,最难得的是,面不红,气不喘。
赛华佗淡淡的瞥了一眼,心中暗道了一声:佩服!
瞧见冷云汐疑惑的神色瞬即化作了担忧和心疼,赛华佗在心里又暗暗补了两个字:高手!
外带又送了长孙睨一记白眼,只幅度很小,没让抓个现形。
“你也让他看看吧!”
这句话才是重点,但冷云汐这会儿不疑有它。
睿王府的动静实在不足为道,冷府这会儿才热闹,准确说是冷府中的墨雪苑。
刘嬷嬷一早得了福全的信,估摸着昨晚墨雪苑那边怕是好事未成,是以遣了人过去说老爷子昨晚饮酒太多,身体不适,今日免了奉茶。
收到暮景院递来的消息时,冷云厉刚与沈秋雪喝完合卺酒。
就在此前,嘴笨的他愣是绞尽脑汁,才将身旁的女人哄出笑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