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认出来了,长孙梦茹缓缓抬起头,笑容讪讪,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跑出宫了,皇后娘娘知道吗?”问出口,冷云汐才觉自己问得多余,瞧她打扮,也知道是偷跑出来的。
这小妮子,胆子还真不小!
长孙梦茹闻言,赧色尽褪,扬起脖子道:“本来太子哥哥也想来讨杯喜酒喝的,可母后不让,还叫人将东宫看守了起来,没法子,我只得自己跑出来了!”
长孙信想来凑哪门子的热闹?冷云汐只觉头大,今日若非长孙睨早早的漏了口风,她怕早就开始头痛了,其他国家的太子来,可看作是凑热闹,毕竟来的不止一个国家,揣着何种心思都有可能,可长孙信来了,意义就不同了,他代表着朝云的未来,他若与冷府亲近,想想,冷云汐的唇边就不由溢散出一抹轻嘲。
“你这样也太胡闹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宫!”
“不行,不行……”长孙梦茹连连摆手,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冷云汐挑了挑眉,凝了她一眼,目光又在白玉泽身上流连了一转,心里顿时涌出一抹异样来。
似瞧出她眸光中的探究,长孙梦茹小脸一红,急道:“别瞎想,上次是世子哥哥送我回的宫,我这才免了母后的责罚,今日他醉了,我也应当投桃报李,这叫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就对了!”冷云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长孙梦茹的小肩膀,道:“那你们快些回去吧,今日怠慢了,咱们改日再叙!”
白玉诺挑了一下眉梢,没有说话,长孙梦茹连忙道不打紧,便努力撑住白玉泽的半边身体,搀着他往外走去。
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冷云汐突然开口道:“我三哥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便见长孙梦茹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倒,只她这一下,连累白玉泽也差点扑到地上去,幸而她反应快,及时回转身将人抱住,只这么一抱,两人几乎身体贴着身体,脸碰上脸了。
白玉诺稳住身形后,第一时间朝冷云汐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颇具兴味的笑意,亦如御花园初见那次,她的回眸一笑。
冷云汐迎视,也回了淡淡一笑,笑中深意一目了然。
这一回的对碰,再无火花……
整个前院都安静了,只夜色渐重,映衬得红色灯火更甚,喜意不减,反而浓郁了几分,将夜色的凉都冲淡了不少。
内席也散得差不多了,只眼前的一幕颇为怪异,初一见到,冷云汐只觉啼笑皆非。
东曜的两位没见着,苏长启的位置也空了,应该先一步离开了。
楚云天这会儿趴在酒案上,不知真醉还是假醉,倒是冷云枫还在继续比划着,只他对面换了个人,这人一身鹅黄裙衫,自是楚云天的妹妹楚杏儿,冷云枫这会儿左摇右晃,嘴中喋喋不休,却是含糊不清,也不知他是否清楚对面已经换了人。
楚杏儿显然也喝了不少酒,一脸憨态,双颊酡红,眼眸迷离,似想紧凝着冷云枫,可晃晃悠悠的总无法固定住脑袋,挣扎了一会儿,便见她干脆爬到了冷云枫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头枕他的肩膀,这才状似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只嘴里絮絮叨叨,声音很小,不知在咕哝着什么。
姻缘一事当真奇妙,阴差阳错,错,却也有错的好处。
韩少峰和无影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这会儿站在长孙睨身后,一边一个,像俩门神似的,只一个面色平静,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一个挤眉弄眼,忍俊不住,肩膀轻抖,却压抑着,不敢发出半丝声响。
长孙睨眼眸微阖,似在养神,双颊若粉红胭脂晕染,添了抹妖艳,令人垂涎,冷云汐的目光只痴缠了一瞬,便转到了他对面。
不止冷云枫,即便冷云厉醉酒,她也是第一回见。
扫眼望去,冷云厉的头已然碰到了酒案,可嘴里仍旧念念有词,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似还想同长孙睨较量下去。
冷云汐走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一边,恨恨拍了一下那只挥舞的手臂,冷云厉吃痛,嘴里咕叨着埋怨了一句,旋即便收回手,沉沉睡了过去。
完了,沈秋雪盼望的洞房花烛夜,怕是没戏了,这叫她以后如何敢回冷府大院,过了今夜,沈秋雪怕撕了她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冷云汐只觉太阳穴一阵突突作痛,在心里不禁埋怨起长孙睨的腹黑来,真是走一步算十步,谁都敢算计。
见冷云汐的目光十分不满的扫向长孙睨,无影状若无意的将头撇向了一旁,韩少峰神色未动,却是深凝着眼前一脸娇嗔的倩影。
似有所觉,长孙睨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气呼呼的娇人儿,他眸底流淌出一抹醺态的笑意。
“看过新娘子了?”
“哼——”
见她使起了小性子,长孙睨轻轻抿了抿唇,旋即对身后两人道:“你们将人送回礼宾馆去!”
听到吩咐,无影扫了一眼韩少峰,立时便闪身到楚云天身旁,打算将人扛起就走,没想到手刚伸过去,还未碰到楚云天,便蓦然传来一痛,吃痛之下,他本能的缩了回来,再抬眼时,不仅楚云天不见了,连韩少峰也没了影子,无影气得呲牙咧嘴,却只能认命。
看着这会儿已然趴到酒案上睡过去的两人,无影心里直喊要命。
我的个大少爷,小姑奶奶,你们醉就醉吧,抱在一起睡是个什么意思?
腹诽归腹诽,无影还是得硬着头皮将两人分开,他想将楚杏儿扯出来,可刚将人拉着站起来,冷云枫便一下抱住了楚杏儿的双腿,无影伸出另一只手拨拉了一下,竟没撼动分毫,无奈,他只得将楚杏儿放下,去掰冷云枫的手,刚将冷云枫给重新安置到酒案上趴着,楚杏儿又迷迷糊糊的抱紧了冷云枫的胳膊,这一通折腾,无影气得恨不得跳脚大骂,可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他只得耐着性子重新努起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