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孙睨的道歉,冷云汐眉目微震,心跳骤然静止,呼吸都变得浅不可闻了。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睥睨芸芸众生的睿王吗?他居然也有如此低姿态的一面,这让她心底一时不知是感动多一些,还是震惊多一些,只心中积累的所有委屈和犹疑,像宿云迎来朝曙,刹时烟消云散了,强烈的幸福和满足填的心中满当当的,整个人就像踩在云端,飘忽,晕沉。
待缓过劲,冷云汐轻轻挣开了长孙睨,在他犹愣不解的目光下,飞快的浅啄了一下他的脸颊,尚不待他反应过来,她扑身上前主动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将整张脸埋在了他宽厚而温暖的胸膛里。
长孙睨的一张俊脸蓦地黑了,眸光中涌动着复杂的色彩。
一句话就能换来投怀送抱,这也太简单了些,这女人莫不是有点傻?还能让他放心些吗?
他从不认为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很难,但这种情况发生在冷云汐身上,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太好哄了,不是很容易被别人勾走?之前给他的那种挫败感呢?这个小妮子还真不让人省心,楚大少常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初窥一斑,只觉不外如是!
长孙睨心底翻腾如沸水的心思,冷云汐自是不知,她的心中此刻平添出一杆称,本来一头甜蜜一头空,渐渐的,它趋于了平衡,半喜半忧,再接着,尽皆化为了忧虑。
南宫宇,长孙逸,甚至世宗,他们一个个都还在逍遥快活,她的心如何能安稳,如何可以静下心来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
上一世的她太累了,这一世,她不要卑微乞怜的爱,更不要做那弱水三千中的一瓢,她与他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段路她不想看到阴谋,不想看到背叛,更不想看到……欺骗,是以,困难重重,会不会夭折,端看两人造化,亦需要漫长的时间。
律人先律己,她必须先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才能交出自己的全部,再无后顾之忧。
复杂的情绪纷沓而至,而她的一颗心,却从飘浮中缓缓沉淀了下来。
长孙睨皱了皱眉,直觉怀中之人有了某种变化,只是虚无缥缈,无人捉摸。
他轻轻拉开两人距离,凝向她,眸光深邃,带着些许探究,冷云汐心头微凛,遂即垂下眼帘,避开了他那侵略性太强,令她心思无所遁形的目光。
“我……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只是,还需要些功夫。”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不得不出声,生怕让他瞅出些端倪来,又没的生出些间隙。
长孙睨如何不清楚她的小心思,但她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小刺猬终于从蜷缩中露出了头,这个现象比心意更重要,更让他心喜。
但是,他在心中又不免抱怨了一句:这个小东西,总算还有点良心!
“不急,反正来日方长,我等得起!”
长孙睨目光灼灼,语气竟带着稚儿般的雀跃,在他的感染下,冷云汐纷杂的心情平缓了些许。
“丫头,你跃墙爬窗的本事可不弱,我那王府以后就是你的后花园,千万别找理由与我客气!”
这是什么话?当我是采花贼呢?冷云汐故作嗔怒,瞪了他一眼。
好吧,我承认,我是比较喜欢跃墙爬窗。
心念蓦地一转,她神情微震,他如此着急出宫立府,自回京后都抽不出空来夜探花阁,莫不就是因着这个缘故?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脸腾地一红,犹如蚊嘤般的应了一声。
见他半晌没有动静,冷云汐抬眸望去,一时,竟沉沦其中。
这双眼,每每能够撼动她的心神,此刻如黑宝石般黑亮璀璨的它们,似夜幕下闪耀的万千星芒,直逼得人自惭形秽,不过令她沉沦的,却是他脸上的笑容……
这一笑,月光仓皇以云掩面,黯然失色,似是无力争辉,暖意融融,如窗外徐风,醉人心弦。
精致的五官上一贯带着的目空一切的孤傲与轻狂,因这一笑,而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动人心魄的潋滟容光。
这个男人,天生就令人瞩目,风华当真无人能及!
冷云汐看得入神,直至这张俊脸近在咫尺,她才惊觉回神。
月光羞涩,发出淡淡辉光,映洒在冷云汐红润柔嫩的薄唇上,流转着如玉光泽,长孙睨只觉心跳加速,情难自禁,猝然俯身低头,在她陡然睁大的美目下,印上了那抹嫣红。
那般触感,宛若花瓣,冰凉而娇柔,少女的幽幽馨香,萦绕鼻息,沁人心脾,他深吸了一口,心中越发炽热滚烫,耐不住将吻逐渐加深,索要更多。
吻越来越深,变得强势而霸道,冷云汐隔着轻薄中衣都能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滚烫,身体忍不住一阵无力,变得绵软,呼吸也越来越急。
她本想推开他,却不知自己的双臂何时已经圈上了他的脖颈。
长孙睨极力控制着,本欲就此打住,怀中的女人竟在此时发出一声奶猫呜咽的低吟,撩得他心湖震荡,顿时掀起了如潮浪花。
这下要命了,他彻底失了控,呼吸随即变得急促而粗重,眸光中的炽热焰火,没有焚烧到怀中人,却将他自己折磨得够呛。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扯掉了她胸前的束缚,狠狠蹂躏起那两团柔软,这似乎仍不能满足他心底的躁动,直到,他的手顺着她如锦缎般光滑的小腹,游离到更深处,抚上了那抹丰盈翘挺时,他脑中才蓦然一炸,刹时惊醒了过来。
他迅速抽身,退开了些许距离,扯过床上的薄被,将冷云汐整个包裹起来,只容她露出一双眼。
冷云汐两世不曾涉足情事,又如何挡得住长孙睨失控下的澎湃攻势?一时也不禁意乱情迷,失去了本心,在如飘萍般浮浮沉沉中,她原以为自己会与长孙睨一道沉沦,不意,他竟能在临门一脚前生生忍住。
是她不懂曲意迎合,让他失了兴趣,还是他自制力过人,是以收放自如?冷云汐忍不住胡思乱想。
虽然只露出一双眼,但那迷离晶莹的眼眸却泛着动情后的微光,长孙睨初一碰触,便略显狼狈的别开了眼,旋即将人搂入了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肩窝,微微喘息了会儿,轻哑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