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汐踌躇了半晌,出手不是,不出手又没那么多功夫耽搁,一时纠结不已。
她纠结发愣的神态,入了长孙睨的眼,被诠释成了听声入神,全神贯注,这专心致志的模样,差点没把他气得吐出血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长孙睨的身影当即一闪,出现在了冷云汐背后,不待她有所反应,便将人拉扯起来,封住了穴道,带到了秀兰的藏身之处。
可怜的冷云汐这下是真被吓得不轻,她还没出手呢,咋就被擒了呢?难道这回真要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冷云汐想静下心来,可在她尝试了几次硬冲穴道后,心神彻底崩了,竟是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这封穴手法精妙得令她几欲吐血。
话说钱能通神,古人诚不欺我,连这等高手都能请来护院,这手笔当真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打量着眼前从头到脚遮在黑袍下的人,冷云汐真的慌神了,左右都想不出个好的对策,别说她此刻被定住,即便能喊能动,以眼前这人神出鬼没的功夫,她也有自知之明,不仅不敌,能不能逃掉都是未知之数,况且还有秀兰,她不能扔下她。
这会儿就算祈祷秀兰弃她独自逃离,都成了个奢望,甚至是笑话,这黑衣人之所以将她带到这里,怕是早就知道了秀兰的存在,早知如此,就不这般逞强冒失了。
冷云汐正自责不已,秀兰突然从角落的阴影处冲了出来,护在她的身前,声音明明颤抖得厉害,惊惧的小脸却是轻抬,面向黑衣人,大声道:“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我就喊人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身上的黑袍只鼓动了一瞬,秀兰便瞪大了眼,再发不出声来,人跟冷云汐一样,无法动弹了,只是身体还保持着维护冷云汐的姿势。
看到这一手,冷云汐越发不淡定了,这内力,她的三位兄长怕都不及,丰城何时出了这等妖孽,当有名号才是?
许是死过一道的缘故,她对死亡才更加畏惧,但也正因于此,她的心性才越发坚韧,即便此刻她心底怕得要命,但为了不堕国公府的名头,不丢弃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她咬紧牙关,强自镇定了下来。
目光中的惊惧和慌乱渐渐散了去,回归了平静,无波的眸子像极了千年古潭,冷寂而幽森。
长孙睨静默不语,一直凝着冷云汐,她眸底的细微变化,一丝一毫都没被他错过。
她的性子果然还是那般倔,长孙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却是全化为了无奈。
他轻挪脚步,越过脸色苍白的秀兰,直到与冷云汐相隔不到半臂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抬手撕下她脸上面脂凝成的一层假皮,动作轻缓而温柔。
如此近的距离,冷云汐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在颈项间萦绕,一股熟悉的冷香蓦然窜入她的鼻息,令她呼吸一滞,霎时瞪大了双眼,眸底绽放出异彩,盛满惊震。
长孙睨?不会吧?
巨大反差带来的心灵上的冲击,让冷云汐突生出想哭的冲动,她虽然竭力强忍着,但仍是红了眼眶。
脸上清理干净了,冷云汐的情绪却暴露得更彻底了,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长孙睨蹙了蹙眉,心口又是一阵莫名闷疼。
“傻丫头!”
他轻叹了口气,将头上宽大的帽子给掀了去,露出了真容,挥手解了冷云汐的穴道。
这副震颤心扉的俊颜,冷云汐已然见了许多次,次次惊艳已不足为奇,但这一回,却是感觉最亲切的一回。
她想说些什么,几次张口却是没能发声,复杂的情绪几经翻腾后,逐渐归于了平静,蓦地想起她刚才所为尽皆入了他的眼,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吵闹得她昏昏沉沉,理不清个头绪!
“怎么,刚刚不还牛气冲天的么,现在怎么怂了?”长孙睨嘴角微弯,揶揄道。
他不开口还好,这话一出,冷云汐反倒不觉得尴尬难堪了。
“你擅离职守,不怕被人弹劾?”秀兰在此,有些话冷云汐不便说得直白,长孙睨听得懂就好。
“我可以认为这是关心吗?”
长孙睨侵略性的眸光紧紧缠绕住冷云汐的视线,直逼她的眼底。
被这样盯着,冷云汐感到极不自在,羞怒之下,怼道:“你是我什么人,轮得到我关心?”
长孙睨不以为意,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醇厚,像陈酿的美酒,在夜色下发酵,令人迷醉,冷云汐神色微凝,目光微痴,待回过神,顿时红了半边脸。
她暗恼自己没用,轻轻跺了下脚,十分别扭的擦身越过长孙睨,走到秀兰身前,解了她的穴道。
身体陡然恢复自由,秀兰脚下不禁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冷云汐眼疾手快,用力拉了一把,才将人给扶住。
长孙睨难得见一回冷云汐的小女儿态,刚酝酿出一点旖旎情绪,就这么被破坏了,转身凝着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障碍物,他生出一种想将她给扇飞的冲动。
冷云汐没有功夫去看长孙睨那张莫名垮下来的脸,只顾着出言安抚秀兰。
秀兰此番被吓得不轻,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听出了两人关系匪浅,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般耽搁下来,天色似乎都变亮了些许,冷云汐偷摸打量了一眼长孙睨的脸色,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说服他离开,他如果不离开,她怎好再探李府,都这会儿了,那李旺财想来已经歇下了。
秀兰似乎看出了冷云汐心底的打算,当即拽了拽冷云汐的胳膊,眸光透着乞求,轻声道:“这仇……我不报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的事,又岂能半途而废?”冷云汐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脑子一热,竟是连身旁某人都给忽略了去。
如果不是有夜色遮掩,以秀兰的胆量,怕是瞬时就被长孙睨的脸色给吓晕过去。
长孙睨的脸色这会儿若能好看,才是怪了,心里五味杂陈,都快被气糊涂了,周身的气场随着他情绪的变化起伏着,如惊涛骇浪在拍打,令人肝胆俱裂。
这女人胆子大就且不说,这脸皮是厚到连羞耻心都没有吗?还是说,面对男女那点事,她能视若无物?冷老爷子这样宠她,迟早坏事,需早作敲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