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间的变故令丐帮中人皆惊变于色。吴清微更是脸色苍白,瞧着他。李春嘿嘿一笑,道:“白虚长,施为山,如何想不到罢?”二人此刻心中如何不知,定是这李春叛变了,皆痛心疾首又愤恨不已,立马端坐运功疗伤。吴清微怒道:“李春,你为甚么背叛丐帮?”李春走到杨不凡身边,眉毛一挑,说道:“为甚么?吴长老,丐帮因上任帮主去世,已走入末路啦,你瞧瞧石平之,堂堂帮主却给人抓走,郑长老又想当帮主,引起内乱,吴长老,丐帮已经完啦,我李春又何必留下。”杨不凡笑道:“吴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春早已投靠杨某了。”吴清微咬牙切齿,恨然道:“李春,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逝世的石帮主?”李春心弦一动,便想起了往事,是石帮主教他武功,领他入帮,精心栽培后来做了一任长老。杨不凡瞧见他脸色,叫道:“李春。”李春陡然一惊,回过神来对吴清微喝道:“不错,我是对不起石帮主,可是他已经死啦,而我还活着,等我死了再给他赔罪罢。现下嘛,倒还没有必要。”吴清微心中一念,想到石帮主不知生死,郑长老又欲分裂丐帮,本已是垂危之境,现下长老叛变,念想那逝去的上任帮主,心中一酸,跪倒在地,仰天叹息道:“嘿,天亡我丐帮,天亡我丐帮。”说罢眼中烛泪滚滚,又自语道:“石帮主,我没能完成您的嘱托,守护好丐帮,嘿嘿,吴某有愧于您啦,石帮主,石帮主!”竟再也说不下去。白虚长、施为山见他心神俱伤,心中自是一番伤感,连伤也顾不得了,抢上去扶住吴清微,跪下道:“吴长老,身为丐帮人,死了也是丐帮魂,白与长,施为山愿与丐帮共存亡!”百来名弟子纷纷跪下,齐声道:“愿与丐帮共存亡。”李春瞧见这一幕,心头一震转过身去。
沈飞宇自方才吴清微受伤便心中一紧,欲抢身上去,却给张莺莺拉住,她说道:“沈大哥,吴长老只是受了轻伤,并不碍事。”而后的丐帮惊变亦令他震惊,张莺莺这才叹息道:“沈大哥,果然给我猜中了,丐帮有人投敌,只是我却不晓得是哪一位。”说罢放开了拉着他的手。沈飞宇心中一动,知晓莺莺是暗示自己上去她也不会拦了,便凝神细瞧,只寻个时机便抢上去。吴清微对身边二人道:“白长老,施长老,你二人对丐帮忠心耿耿,却也不必白白送死啦,待会我拦住他三人,你们寻个机会逃命罢,定要寻着石帮主重振我丐帮。”这话并没有故意压低,自然给杨不凡听了去,他笑道:“吴长老,杨某今日与你说了这许多秘密,你还妄想逃走么?在场所有人都逃不掉啦。”吴清微对众丐帮弟子道:“诸位弟兄,我吴清微对不起大家啦,请诸位弟兄待会与我一同拦住他四人,让二位长老安然离去,他二位日后定能寻着石帮主,再统领天下丐帮弟子。”百来人听他一言,皆身形一震,齐声道:“听吴长老吩咐。”吴清微将洛图经交于白虚长,低声道:“这洛图经一定要护好,万万不能落入奉天教,否则武林危矣!”白虚长凝声道:“吴长老……”吴清微喝道:“吴某忝为掌钵龙头,命你二人速速离去,不得有误。”说罢叫道:“结阵。”百来人身形展动,杨不凡喝道:“取回洛图经,杀光所有人。”说时一跃便往白虚长抓去。吴清微右棍跌起,杨不凡左掌一拍,正打在那棍头,手心一痛却阻得一阻。右爪仍是抓上去。便在这时,众人只见得一个黑影一晃,接着就见杨不凡蹭蹭蹭后退几步。那白虚长身边自出现一个人,脸上疙瘩一片也瞧不见面貌。这人正是沈飞宇,方才他见情势紧急,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冲了上来。众人给这变故一惊,手中顿下来。杨不凡心中惊骇,喝道:“甚么人,半夜三更装神弄鬼?”原来方才他一抓而去,骤闻劲风而至,急急一翻往那劲风抓去,孰知手中一紧,但觉力道巨大,是以后退几步,蒲自立定,一眼瞧去,却见一个满面疙瘩不平的面孔,加之这深夜火暗,当真吓了一跳,又见他穿着衣服,心中还没安定,却又给他武功高深惊了一惊。吴清微也瞧见这人,只觉得他身形极快,竟不知从何处而来,心中亦是骇然。沈飞宇沉声道:“杨不凡,你贵为奉天教副教主,却行这卑鄙小人之事,枉为武林中人。”说着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声音与他本音相差极大,听着只觉粗糙沙哑,心中一动,想到:“莺莺这千音草果然独特,方才还担心自己声音卖了破绽,这下倒不必在意了。”吴清微听他一言,分不清是敌是友,他离得近,见他脸上糊了泥土,心中自想到:“这人武艺高强,却不想露出面目,亦不知为人如何?”还是拜一拜道:“多谢尊下出手相助。”沈飞宇回礼道:“吴长老,你且放心,有在下在此,他们便害不得你们。”心中却想:“这三人一起,我自是敌不过的,只需拖个片刻,让他们安然离去,我自逃得掉。”杨不凡听他二人一说,心中起了疑心,莫非此人一直暗藏偷听,怎的却没有发现?思绪一动,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为甚么不肯露出真面目来?行走江湖,何必躲躲藏藏算得甚么好汉?”沈飞宇正欲讲话,吴清微抢先道:“多谢尊下好意,只是这杨不凡武艺高强,加上风云二使,尊下又怎能敌得过,还是快快离去罢。”沈飞宇笑道:“吴长老,你不必担心在下,我虽敌不过,却还是能拦住半刻的,你们先退走罢,待在下与他们较量一番。”吴清微听了心中大惊,心道:“这人口气不小,莫非真是甚么隐世高人?料想这世上,没人傻到送死罢?”这样一想,立时恭敬许多,道:“尊下武艺高强,只是这事原本干系我们,我等又如何能一走了之,传出去不免为天下武林同道所耻笑。便留在这里助尊下一臂之力,击退他们自然也就无虞了。”沈飞宇心中明了,倘若有他三人相助,胜算自是大了许多,点头道:“如何甚好,待会请你三位拖住风云二使,我去与那杨不凡与李长老斗一番。”吴清微摇头道:“那李春便让丐帮弟子去罢,尊下与那杨不凡较量即可。”沈飞宇也不反对,当下点头。
杨不凡听他二人顷刻便商议好了对策,心中一紧,方才对得一招,已知那神秘人武功不低于自己,如此一来,胜负难料,倘若给他们逃了去,那自己一番心血俱付之东流,如何能忍?当下喝道:“我来缠住他,你三人去抢那洛图经。”说着先攻上来。沈飞宇大叫:“来得好。”当下便直接施展九幽神功,双掌一推,杨不凡但见那掌法绵绵,却自有一番威力,亦不敢大意,使手一绕去格他双掌。沈飞宇那会就已观察他许久,如何不知他心意,双掌一翻,却是迎着他双掌而去。他便想着速战速决,以免生变。吴清微见他二人交手,立即喝道:“结阵对付李春,白长老,施长老,你二人与我一同拖住风云二使。”白虚长将那洛图经放进怀里,三人迎着风云二使便去。这白虚长的武器乃是一对长约三尺的银钩,钩顶自有尖端,钩头略重,使用起来可做拍、钩、刺、画等多种变化,施长老的武器却是一根五尺铁棍,使将起来劈、拍、挑、点无所不俱,招式灵动,与吴清微自有一番异曲同工之妙。三人虽受了内伤,然他三人平时无事便过招切磋,于对方招式亦心中有数,虽算不得心有灵犀之极致,但配将起来却有取长补短、圈点补漏之神奇,三人欺身上去,竟与二使打得分外火热。那二使一人提刀,一人使剑,平时也颇为默契,双方一交手,便见得人影翻飞,兵刃相斫互斗,铿锵作响,一时难分胜负。李春听得吴清微要用打狗阵法对付自己,心中骇然,旁人不知这阵法厉害,他却晓得十分清楚,那阵法若困敌四人尚为勉强,若只得一人便游刃有余了。百来名弟子齐齐将他围住,手中棍棒敲击地面砰砰作响,口中齐齐有呼喝之音,实乃扰乱敌人的绝佳手段,这阵法包含乾坤八卦,阵中变幻无穷。他一人双拳二腿,如何敌得过,只见他手脚齐用,格开一棍,便自有一棍呼啸而至,一腿踢开,又有一棍倏忽而下,心中苦闷自是不必说了,幸得只有内圈十余人近身,又俱是武学稀疏平常的弟子,尚可勉强应付。若是百人齐上,乱棍齐发,只怕早已受击倒地,一命呜呼。心中自想:“众人只怕早已视我为叛徒,那我何必留情,否则只怕命不久已。”打定主意攻势陡然变得凌厉之极,从一名丐帮弟子手里抢了一根棍子,双臂齐使,棍子舞动不停,便将两人击飞出去,只是人数众多,一时半会也取胜不得。这时便见场中分成了三拨人,李春力战众人,三长老二使者兵刃乱撞,沈飞宇与杨不凡单打独斗,好不精彩。张莺莺在一边瞧着,心中却为沈飞宇担忧不已,只是她内伤未得痊愈,否则自要上去帮他一番。只好瞪眼瞧着,只盼早些胜了免得芳心乱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