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暗魅猛地撞开悠然居中书房的大门,嘴角溢出的黑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母亲,母亲。"麟儿的小手拽着暗魅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露出难以言明的恐惧,它不要在一次的失去母亲,它不要...
"麟儿。"暗魅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苍白的手俯在麟儿的头上,笑得温和:"我的麟儿最乖了,别怕妈妈没事。"
她并不知道曼陀罗沙的解药却只能如此宽慰麟儿,让他放心,到底是她亏欠了麟儿,将他生下却让他过了亿万年没有母亲的日子,而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关。
麟儿从未看见暗魅如此虚弱过,而她嘴角的黑血也足以证明此时的她伤的极重。
"母亲,你不要骗麟儿。"麟儿仰起头,漆黑的瞳仁倒影着暗魅苍白的脸,手下意识的攥紧暗魅的衣袖,他害怕自己一放开手就是永别。
看着麟儿的模样,暗魅的心似是被碾成碎片,生疼生疼,他哭泣的面容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地挑断暗魅身上的每一条神经。
"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暗魅抑制住喉中涌出的血水,安慰着麟儿,只是她的面色却如散落一地的石灰,惨白惨白。
"母亲。"麟儿扑在暗魅的怀中,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她的衣衫。
"魅姨!"玉三世伫立在房门前,却踌躇的不知道要不要进入屋中,暗魅一直是它们心中的英雄,可此时看到她如此虚弱的一面,玉三世说不出自己的心中是一番什么滋味。
"三世。"暗魅抬头,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牵强的微笑:"将麟儿带出去。"
"母亲。"麟儿死死地拉着暗魅的衣袖,脸上尽是不愿离去的神色。
"乖。"暗魅抚摸着麟儿的头,漆黑的瞳眸慢慢加深:"你如果想让我快快好起来就随三世出去,妈妈答应你一定不会有事好吗?"
深深地凝望着暗魅,麟儿迟疑的点了点头。
看着麟儿不舍离去的身影,暗魅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在也抑制不住翻涌的血水,黑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就像被腐化的花瓣,点点坠落,化成笔墨纸砚下,那一滴滴沾染着朱砂的墨汁。
暗魅踉跄后退,直到身子抵住桌沿这才稳住,刚刚她强行运转魔法对基尔进行搜魂本来就会加速体内毒素的流动,而之后她又被基尔脑海中的禁制所震受伤,此时曼陀罗沙的毒素已经侵蚀了她大部分的经脉,涌上脑海。
该死的!暗魅低声诅咒,气血却在一瞬间翻涌。
慢慢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她却迟疑的拿起放在桌案上的丹药,虽然这些丹药可以让她体内的伤复原,可曼陀罗沙的毒性也会随着丹药的侵入而慢慢变强,此时曼陀罗沙的毒性已经慢慢地向着她的神识海侵入。
狠狠的咬了咬牙,暗魅将丹药重新放回桌上,她体内的伤可以通过时间而自行痊愈,可曼陀罗沙的毒性却不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魅凝望着面前占据着正面墙壁的书柜,也许这里会有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暗魅一本一本的翻阅着书架上的藏书,屋外,麟儿与玉三世相对而望沉默不语,却都固执的不肯离开。
从午时直到日暮,当窗外的夕阳洋洋洒洒的映照在屋中,暗魅将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扔在了地上,没有,竟然没有任何一本书中记载着曼陀罗沙如何解去。
曼陀罗沙难道真的没有任何解药吗?她竟然要如此可笑的死去吗?不,她决不允许,那么便只有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一切了。
暗魅了解的曼陀罗沙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中,确切的应该说是并不存在于这个面位,德玛西亚大陆是暗魅开辟的世界,而曼陀罗沙却是来自暗魅出生的地方。
她知道,但凡中了曼陀罗沙的人都活不过百天,其实基尔并不了解曼陀罗沙的毒性,他以为她的修为会慢慢地消失然后老死,但却不是这样,即便曼陀罗沙只是沾染在了暗魅的肌肤,那霸道的毒素都会顺着她的经脉涌向脑海,没错,她的修为会慢慢的消失,而不同的是,当她的修为消失之后,她便会即刻死去。
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而这曼陀罗沙亦是如此。
曼陀罗沙,幽冥忘川。
它的毒性之所以可以让一个圣域魔导师这样的强者死去,只是因为一点,曼陀罗沙侵蚀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人的精神,当神识海被毒素侵蚀,没有一个人会活下来。
而暗魅只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褪去曼陀罗沙的毒性,那便是激发曼陀罗沙的毒性,将这毒性凝聚在一起去进攻神识海,而她只要撑过去便会无恙。
曼陀罗沙不是可以在体内繁衍的剧毒,正因为它这独有的特性,致使它的毒性不会繁衍全身,而当曼陀罗沙的毒性散去,神识海却没有被破坏,暗魅体内的毒性这才算是解了,只是这是所有深知曼陀罗沙毒性的人都知道的办法,可直到今日暗魅也没听说过有人用这种方法成功解毒过。
如果是以前的魅,曼陀罗沙更本就构不成威胁,可现在的她却是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可是如果她不尝试,那么等待着她的便只会是死亡。
当黑暗吞噬一切,当温热变得冰冷,她将不会记得一切,即便是那抹深藏在记忆深处淋漓鲜明的身影也将化为虚妄,她已经死过一次,灵魂游离了亿万年之久,而她又怎么忍心再让他等自己亿万年。
从总角黄髫至白发耄耋,即便想起他倚望月出日落时孤寂的背影,暗魅的心便如同破碎的棉絮,惨败而悲痛。
父母,兄长,麟儿,还有那些被她契约的魔兽...在这短短的两年中,她有太多的人是心中无法割舍的牵绊,为了他们,她也一定不会死,一定...
血,侵染着她身上雪白的衣衫,像极了端砚轩墨,宣纸湖笔下,描绘在锦绣长卷上的壮丽景象,而她就像是置身于飘渺仙境中遗世独立的谪仙,墨染眸底渲染着难以磨灭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