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珏、金面兽等人赶紧下马,运转周身的阳刚血气,默念经文,双手结印,全神戒备。
神魂攻击,用神魂之术让人产生幻觉,攻击人的精神意志。默念经文时,心无外骛精神专一,意志力增强,便能抵挡住攻击。
天空陡然降低,诡异无比,竟悬到了头顶,像一块无边的灰布,黑云翻滚,顿时压得人心神不宁,头晕眼花。
尧一鸣的神魂已经接近虚仙境中期,全力运转起《缘起经》,仍觉有些昏沉,昏昏欲睡。过了十几息时间,回头一瞧,四人连同四匹马,已经瘫倒地,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
“哈哈哈……”前方陡然冒出一阵笑声,道路的拐角处,缓步走来一人。
这人二十来岁,一身青色锦衣,腰束一条紫云滚金边腰带,手握宝剑,显得富贵逼人,俊朗不凡。
神魂的修炼分为弱游、伪控、虚仙、度雷劫四个阶段。这人的神魂至少到了虚仙境巅峰,我运转起《缘起经》只不过能勉强支撑,他年纪轻轻,法力之强却世间罕见!徐家终于派来了顶级高手。
“想不到,你的神魂如此强大,竟然能撑住。莫非你也修炼了神魂?”这人漫不经心问。
“你是徐家的什么人?”尧一鸣强打起精神,深深吸口气。
“就算你修炼了神魂,怎么能抵挡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莫非你有特殊的法门?算了,还是把你擒回去,细细审问。”徐天赐说得轻描淡写,一片漆黑的乌云立即从身后冒出,里面雷光滚滚,气势恐怖摄人,时不时落下一个霹雳,所过之处,击得山道上的碎石纷纷炸成了粉末,朝这边缓缓飞来。
“只须留下你的小命,你身后的人都白白作了陪葬,有些可惜,但怨不得我。”徐天赐一步步走近,依然说得慢条斯理,“你身上确实有秘密,单凭能撑到现在,便是个奇迹,我真的非常好奇。”
雷云已经飘到跟前,近在咫尺,噼里啪啦响爆着雷光,“轰”一声,落下一道雷霆,一块圆桌大的巨石被炸得粉碎。
回头望一眼四人,依然睡得沉沉,一动不动。
再过几息,雷云便能飘到四人头顶。
金先生一直藏在神图中,急忙道:“怎么办?”
这人有备而来,身上必然穿了宝甲。此刻,若使用神图中的利箭突然袭击,万一杀不死他,他一怒之下用雷霆击死白风珏等人,只在眨眼间!
神图中,有一粒在烈奎堂主身上发现的焚炎灭神雷。
只有用焚炎灭神雷才能灭杀他的神魂!
没有别的手段。
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思。尧一鸣咬起牙一狠心,立即神魂出壳,化为一股阴风,卷起那粒焚炎灭神雷,迎着雷云猛然冲进去。
“不!”金先生双目惊恐,脱口而出。
焚炎灭神雷威力巨大,这是要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徐天赐万万想不到尧一鸣竟敢这样,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轰”一声巨响,雷云被炸得粉碎,顿时天空晴朗,恢复了清明。
早春的阳光洒落在山间,一派幽静。
雷云由徐天赐的神魂之力显化而来,是他的神魂核心,炸灭了雷云,他的神魂便被重创
,若不能及时恢复,会落下病根,甚至会渐渐魂飞魄散。
徐天赐想不到尧一鸣身上竟然有焚炎灭神雷这等厉害的雷丸。本来已经猜到尧一鸣习练了神魂,而且不弱,但没料到尧一鸣竟然如此果敢狠绝,要同归于尽。
猝不及防,一瞬间被炸得差点魂飞魄散,神魂念头被重创了十之七八。
听到爆炸声,金先生急得几乎流下眼泪,知道尧一鸣断无生还可能。见徐天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似重病垂死的人,知道他已元气大伤,到了强弩之末。立即大喝一声,豁出去拼命,神魂猛然从神图中飞出来。
“天火灭世!”
一照面,直接使出最强杀招!
冲着徐天赐,骤然间铺天盖地冒出无数个火球,纷纷杂杂袭去,似满腔怒火宣泄,要把他烧成灰烬。
徐天赐大吃一惊,想不到尧一鸣身边竟然有个如此厉害的道术高人,顿时明白了邯郸五霸为什么被杀被擒。尧一鸣已经魂飞魄散,必死无疑,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静养疗伤,没必要再与这人纠缠下去。
徐天赐虽然神魂受了重创,但仍有与金先生一拼的实力。拿定了主意,拔腿便跑,毫不犹豫,一阵风一般,甩开那些火球,到了前面的拐角处,纵身一跃,跃上一匹骏马,飞速逃走。
众人仍然倒地未醒,金先生不敢去追,狠狠叹口气,立即施展法术,让四人醒来。
过了片刻,四人迷迷糊糊站起来。
金先生显出老者的模样,正要说出事情的原委,突然见尧一鸣也晃悠悠站起来,惊讶得如同见到了鬼,怎么也不敢相信,盯着尧一鸣,嘴里嗫嚅:“公子、公子……”
尧一鸣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显然受了重创。刚才卷起焚炎灭神雷与徐天赐拼死,便是倚仗着《缘起经》,赌一次。果然,被炸成粉末的神魂念头,在即将泯灭的一瞬间,不觉按《缘起经》中法门飞速运转恢复,把握住了一丝“缘起”,重新凝聚成了完璧之身。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由“一”便能溯其因果来去至“一切”。尧一鸣回味着经文,经过这一次,对《缘起经》的领悟比以前更深了一层。
“我没事!”尧一鸣摆摆手,对金先生道。
金先生这才回过神,确信不是在梦中,眼前站着的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尧一鸣。又惊又喜,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
尧一鸣做个手势,金先生立即会意,进入神图中。
四人瞧着,也不多言,知道刚才中了神魂之术,定是尧一鸣与老者化解了危机。见尧一鸣脸色苍白,似大病初愈,知道他受伤不轻。
四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道术高人如此了得,尧一鸣究竟用什么办法退的敌?尤其是金面兽三人,互相看了几眼,显得无法理解,眼神中对尧一鸣深深敬畏,知道尧一鸣的手段深不可测。
“我们回去,找李巡抚!”尧一鸣说完,四人立即上马,沿路返回。
赶到巡抚府衙门,见到李定洲,把事情大概一讲。“那人的神魂被我出其不意重伤,此刻定是在徐家的某个据点疗伤。”
李定洲见尧一鸣虽然脸色苍白,但未伤及根本,放下心来。“这人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本领,定是
徐家的天骄俊才。上午我收到刑部的文书,命我把徐聪押往京城,再做审问,徐家的手段多得很。这些我行我素的千年世家,目无法纪,搅乱朝纲,把袭杀官员当作儿戏一般,唯恐天下不乱的便是他们。”
李定洲气得咬起牙,“贤弟,你先回驿站疗伤,我现在便命人严查。徐家的馗门在本郡有座分堂:安云庄,这人十有八九便躲在里面。说起安云庄,倚仗着徐家,财大势大,平日里也是飞扬跋扈得很。这次若被我抓到了由头——”李定洲说着,目露杀气,显得阴狠可怕。
尧一鸣瞧着也不多言,感谢几句,便回到了驿站。
立即运转起缘起经,恢复神魂。足足练了一个多时辰,才感觉恢复了十之八九,脸色又红润起来。
李定洲命人送来一些疗伤的良药,尧一鸣服下后感觉甚佳。这个李定洲确实有情有义,是条血性汉子,不是虚与委蛇之人。
饱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醒来,完全恢复了正常。经过这一番磨练,感觉神魂之力反而壮大了几分。
吃完午饭,李定洲派人来请。尧一鸣立即赶到府衙,李定洲见尧一鸣一夜间竟然恢复如初,面色红润,气色比昨天还好,惊得盯着尧一鸣上下打量,越发觉得尧一鸣是个难得的俊才,深不可测。
寒暄了几句,李定洲拿出一张画像,在桌上展开,“昨日袭杀你的,可是这人?”
瞧着画像,尧一鸣也是一惊,对李定洲的手段深感佩服,想不到这么快便能查到此人。立即施个礼,大喜道:“正是,正是!”
李定洲点点头,“这人受了重伤,一猜便会去安云庄疗伤。安云庄向来目无法纪,业大势大,我怕他们惹出大事,一直在庄内安插有暗线,这次果然派上了用场。”
尧一鸣被深深折服,又施个礼,“大人未雨绸缪,神机妙算,晚辈佩服至极!”
李定洲摆摆手,淡淡一笑,“钨州共有七个省,身为七省的巡抚,事务繁杂,自然要处心积虑,事事谋划在先。可惜没查出这人的名字。”
“安云庄那么大,肯定有逃生的密道,这人若是——”尧一鸣说着蹙起眉。
李定洲也默然不语,沉眉思索。
若派大军明目张胆去搜,定会打草惊蛇。这种庄园内定然有许多暗道,只怕大军刚进庄门,这人已从暗道逃走。若兴师动众什么都没搜出来,面上难看不说,反而可能被徐家反将一军,在皇帝面前参一本。
李定洲抬起头,看着尧一鸣,“事到如今,只能来硬的。我先派人把守住安云庄附近的各大要道路口,严加盘查,然后带兵去庄中搜。这人若是从暗道里出来,十有八九会被军士截获。”
尧一鸣点点头,没有更好的办法。先撒下罗网,再打草惊蛇,等着蛇出来钻进网里。这人的神魂被焚炎灭神雷重创,就算他有疗伤的良药,一夜下来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至少五六日内也无法使出道术,除非他与我一样有《缘起经》。不能使出道术,擒拿起来便方便了许多。
拿定主意,李定洲立即命人画下几十张画像,分给众军士,命他们拿着画像把守住各大要道路口。忙了半个多时辰,见军士调度完毕,便集结了五百多骑兵,浩浩荡荡,奔向安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