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只有几个大字:不用管。王钟简直不敢相信,土油的战略性难道那位执事不懂吗?就算自己不用,卖给其他势力也能大赚一笔,以它的价格,数百斤就和王家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
王钟将纸条碾碎,唤回传信的人员,冷着脸问道:“你是不是把纸条交给了王锤”。
传信人员很惶恐,他颤抖回道:“大人的命令小人怎敢怠慢,王锤大人看过后就马上写了回信,让小人赶紧回来汇报”。
“放屁,你要是真给他了,他怎么会写这种回答,还马上?你当我是傻子”王钟露出凶狠的表情,他认为是传信人员根本没有传到四八管事执事那。
“小人没有说谎,这是王锤大人给您的礼物”传信人员从衣袖中摸出一块东西。
王钟看到后异常愤怒,这个王锤,竟然给他送一块小的挂件钟,这是送终的意思吗?亏他还在小时候对王锤照顾有加,没想到他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他做了一件错事就彻底疏远他,原来感情敌不过利益。
突然王钟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事情是这样,他和自己有旧怨,才不肯帮忙,这个孙子,就因为当初抢了他一件武器,他居然恨到现在,他估计是因为这个才不顾王家的利益,硬要和他唱反调,王钟恨得牙痒痒的。
“他还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不第一时间把这东西给我”王钟冷冷地问道。
“这是王锤大人吩咐的,若是您对纸上的东西不满意,再送出这东西,这时您就知道哪个选择是对的了”传信人员忐忑地解释,他不知道王钟听后会何等暴怒,自己又将受到怎样的刑罚。
“好,好”王钟拍案而起,一手提起跪下的传信人员,对着他的脸喷吐口沫:“你是我的传信使还是他的,居然这么听他的话,我这就送你去他那边”。
“王钟大人息怒,我只是按规定办事,离开前总执事大人吩咐过我们,只把您当副执事看,相比您的命令,我当然要听王锤执事的话,这是王家的规矩,大人不会忘了吧”传信使没有挣扎,他早就认命了,即使被王钟轰杀,也没人给他说理。
“你这个时候还在扯什么,我是族老亲封的执事”王钟听后被深深地刺痛了,曾几何时,他也是王家的重要人物,现在居然被区区一个执事压着,他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衣服不堪重负,有碎裂的可能。
“大人不信可以去问副执事大人,小人若是有半点欺瞒,情愿受家法而死”传信使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身为王家子弟,自然明白家法的可怕。
“是吗,那你滚吧,看在家法的份上我相信你的话”王钟扔下传信使,盯着挂件钟沉默不语。
传信使犹豫地说道:“王锤大人说您要是相信这些年和他的交情,最好不要随意行动,乖乖运货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给我滚”王钟听后反而更加生气,他和王锤有屁的交情,对方根本是笑他,现在连他都不如。
“小人这就滚”传信使急忙滚着出去,他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四八村中,一个人对另一个像领头的人说道:“王锤执事,我刚才听说有信使从四五村赶来,不知是什么事?”
“没什么,王钟他找我借人去占领四五村”王锤回道。
“他不会是疯了吧,和田家开战对我们两家都没好处,只会互相损耗。不过他的行为可以理解,当初平等王大怒,责任都归于他一人,承受不住是正常,可惜了王钟这个人才,以后只能让他负责战斗了”那人叹息道。
“他现在很理智,有东西吸引他这样做,想到借人就是证据”王锤摇头道。
“是什么?”那人被勾起兴趣,好奇问道。
“就是我们这里也要开采的东西,王钟发现田家也在开采”王锤答道。
“果然是这样,我们之前就有感觉,土油这东西一定有油脉,不可能只出现在这里,田家也不是傻子,能发现不奇怪,只是他们也有这资源,对我们王家而言不是什么好事”那人神色有些担忧。
“这一切都在族老的掌握中,你以为田家是怎样发现土油的?”王锤神秘一笑。
“难道是族老派人引导的?”那人瞳孔放大,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我们王家飞速发展就是靠这个,半年前就偷偷开采土油贩卖给盗贼团,然后运到其他地方交换物资,只是土油这种东西毕竟是违禁物品,长时间提供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加上这里的油脉快枯竭了,族里准备收手,但这样放手有些可惜,族老决定好好款待老朋友,让他们也喝点残渣”王锤得意地说道。
“原来如此,田家不过是我们王家拉出来的替罪傀儡,他们也该从西平彻底消失了。族老们是我们王家的支柱,一定会让我们王家更进一步”那人露出崇拜的表情。
“知道就好,族老的命令是绝对的”王锤点点头。
“那王锤执事为何要违抗族老的旨意”那人突然气势一改,冷言逼问王锤。
“此话怎讲?”王锤对他的改变毫不动容,从他问第一句开始就知道有这个结局。
“族老的意思应该是泄露出田家有土油的消息,如果在四五村开战,很容易达到这个目的吧”那人分析道。
“你不会认为油脉在四五村吧,你错了,我不知道王钟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但真正的油脉应该在西四河附近,也就是说,田家多半在四七村开采土油”王锤心平气和地解释。
“四七村?如果在那里,王家确实不好参与,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牵连到王家”那人恍然大悟。
“想对付田家可不能急,等宝库开启,他们一定会暴露这件事,之后只要看他们慢慢消失就好了”王锤继续说道。
“看来是我误会王锤执事了,我回去后一定向族老请罪”那人恭敬的行礼道歉。
“大家都是为了王家,不必这样,我和王钟有旧情,受族老院监管是应该的,毕竟四八村可是我们王家的关键要害,不容有失”王锤赶紧回礼,表示没有把之前的冲撞行为放在心上。
“王锤执事明白就好,挂件钟这次我就当不知道,还望王锤执事把王家放在第一位,不要做出让族老们失望的事”那人最后还是警告一番才离去。
王锤目送那人离开,虽然他的等级只是副执事,但他加入了族老院,即使是执事的他也无权干涉他的行为。
族老院是王家新成立的,只有获得族老信任和承认的人才才能进,只要有一点不利于王家的污点,终生不能进族老院,他因为和王钟有关系,也成为了污点家族人员,没有资格加入族老院。
不过他也不太想成为族老院的人,他周围有几人加入后,出来时已经变得陌生,总把王家利益放在嘴上,一有反对意见就打生打死,大家都是王家人,有必要闹到这样的地步吗。
王钟大哥更惨,地位一落千丈,还要受他们的冷嘲热讽,生活已经受到很大影响。
他这次出来运货,王锤还很高兴,说不定族老们原谅他了,要重新启用他,结果那个族老院的人却告诉他,王钟如果出事了,一定不要救援,他当时就知道族老们打算用王钟之死换利益。
刚才王钟派信使找他求援,他只能用些手段,用钟提醒对方不要和田家起冲突,甚至还用过激的语言嘲讽对方,提醒对方权力不大,无法做出什么大事。只要挺过这次运货就好了,族老应该不会再为难他。
可是他的小动作被族老院的人发现了,这才有了之前的对话,还好那人加入族老院的时间不多,没有接触到一些机密消息,这才被他糊弄过去。
“王钟大哥,希望你无事,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王锤叹息一声就离开了营帐,他也有很多事要做。
四五村的王钟从副执事那里出来,脸上由阴转晴,他问出了那个地位问题,结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心里的悲愤不用多说,想找人发泄,可是副执事突然拦住他,告诉他虽然他们地位一样,但他支持王钟的所有决定,这是族老吩咐的。
王钟马上把土油之事告诉了他,他突然愣了一下,但很快表示支持,愿意配合他的行动,把田家围剿,然后逼问出土油的所在地。
不过他需要见一见那个王家细作,只要确认消息后就动手,现在王钟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去田家势力带出田李王就好了。
他本来想穿一件夜行衣,但想到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凭他的实力,只要不是遇到田叔光,他都能轻易脱身,田叔光那家伙是个一到晚上就睡觉的蠢货,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件事。
接近田家势力后,王钟借着王家侦查田家势力范围画的地图,很容易找到了田家执事的住所,他认为田李王是被田家执事带走治疗,路上他还放倒了两个不容易避过的护卫,可是他在那里一无所获,正当他想到田李王可能是在医生的住所时,突然一声斥喝吓了他一跳。
“王钟,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田叔光盯着某个营帐背后。
“王钟?该死,你居然不顾协议跑到我们田家势力范围,你想做什么”田新很快反应过来,田叔光不会无的放矢,他虽然没有感觉到王钟,但现在他也不会怀疑田叔光的判断。
两人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护卫,很快有几人围了上来。
“站住别跑,王钟”田叔光感觉到什么,直接追了出去。
“你们随我一起追”田新招呼一声,几名护卫也和他跟上那两人。
半步宗师的速度和先天的速度差距很大,没过多久,田叔光和王钟消失在田新的视线中,他觉得再追下去没有结果,反而会遇到危险,所以只能无奈停下,唤回田家护卫。
“该死的王钟,果然是你对田李王和田药下的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田家一定不会吃这个亏,你们就等着吧”田新愤怒的捶打树木,留下拳印后带着护卫们退回田家势力。
“王钟,想不到你越老越不要脸,居然跑来当贼,给我站住”田叔光一直追着王钟到了很远的地方,但他们实力相差不多,追了这么久也没有拉进与前面逃跑的人的距离,不过从身法和实力来看,那人绝对是王钟。
“田叔光,我还奇怪你怎么改性子了,大晚上不睡觉,居然和田执事大晚上巡逻,不会是有了那种癖好吧”王钟明白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不打算沉默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按协议,你私自闯入田家势力,需要用一笔资源偿还,以你现在在王家的地位,估计是你一辈子也还不起的钱吧”田叔光回击道。
“咱们可是好朋友,你是不是要替我偿还一些呢”王钟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田叔光。
“我可和你没关系,你要是想和我交手,尽管来战”田叔光摆出战斗姿势。
“没关系?你可别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你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吗?”王钟阴笑道。
“难道是你?”田叔光一惊,难道他的接头人是王钟?
“没错,就是我,你不是想见你的宝贝儿子吗,他就在我们王家势力范围内,只有我知道他在哪”王钟笑道,两人针对多年不相上下,现在他占上风,自然要高兴。
“你说他就在四五村?”田叔光听后心思活跃起来,他绝不会背叛田家,现在有两全之策,他自然不会放弃。
“是又怎样,你还想冲去救人吗?你现在只有听我的话才可以见到他”王钟威胁道。
“你要我做什么?”田叔光问道。
“田李王没告诉你吗,他说你要听我的命令,把这里的田家人全处理掉”王钟慢慢说道,他想看田叔光急切不可耐的样子。
“田李王?他没告诉我,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田叔光一惊,他以为是王钟下的手,结果他居然不知道这件事,那他们两人到底是谁杀的呢?
“废物,还以为他有几分聪明,没想到也是个废物,死了也好,免得泄露出我伟大的计划”王钟不屑道。
田叔光见他这么说,刚升起的疑惑又打消了,田李王是自杀,估计是自己泄露了某件事才打算自杀谢罪吧,那田药估计就是知道了秘密的人。
田李王昏迷中可能说出了秘密,田药知道全部经过后想去告密,田李王不得已杀了他,又觉得杀了他根本无法隐藏,这才自杀谢罪吧。
田叔光用自己的想法推测了大概,认为自己抓住了真相。但现在这件事已经没有作用,他已经知道儿子的信息,从王家那里救出儿子才是首要任务。
“你让我见我儿子一面,我才答应这件事”田叔光想了一会儿后回道,他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你认为你有选择的权利?你现在只能同意,如果反对的话,我会把你儿子的遗体送给你,我们王家可是和善的家族,不会做出强拆父子的行为”王钟见田叔光一脸冷色,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我儿子不在你那里该怎么办?空口无凭也想让我做出背叛田家的举动?”田叔光咬住这条件不放。
“那我就给你证据,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吧”王钟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丢给田叔光。
田叔光接过一看,是一个普通手镯,他正想质问王钟,结果在手镯内侧看到了一个悔字,一股埋藏已久的记忆浮现在脑中。
一个肚子微涨的女子开心地接过这个样式并不好看的手镯,想戴上时却发现太小了,根本无法戴上,可是她一点也不生气,对田叔光笑着说道:“叔光,我们把它留给我们的孩子吧,大哥的孩子叫不群,我们的孩子叫不悔怎么样,就像我一样,不后悔嫁给你”。
“当然可以,你想叫什么都可以”田叔光同样很开心。
可是这种关系有一天就变了,他一直以为女子是个平常的失去双亲的女子,可是大哥却告诉他她是一个家族的家主之女,嫁入田家就是为了借田家的势。
他当初能救到女子也是一场戏,是她家族安排的,就是想迷惑他然后嫁入田家,他一气之下和女子断绝关系,也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田家人,甚至叫那个家族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领回去。
可是她宁死不从,宁愿在田家受苦也不愿意回去,她说自己嫁给他的那一刻就属于他了。
田叔光那时有一点心软,可是大哥说这女人在等,等她生下儿子就能翻身,田叔光更加厌恶这个女人,决定再也不见她,就连她生下儿子也没有去看一眼,几年后,他听到女人带着儿子逃离了田家,他还很高兴,终于摆脱了那个无耻的女人。
田李王告诉他那女人是真爱他,她嫁给田叔光是出于本意,是田平治一直在骗他,想把女人赶出去,至于原因,田叔光也是田家嫡传子孙,如果出现一个儿子,肯定会和田不群抢继承权,连田叔光也在田平治的清除计划中。
不过后来发生了大长老夺权,他又成了一个不错的利用工具,这才身受田平治的器重,证据就是他被田平治利用去找刀剑。
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装不知道,那个唆使他加入计划的神秘人那么了解他,除了大哥外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他也不怪田平治,这是为了田家,他愿意牺牲,只是他心里一直有遗憾,对不起那个女人,尤其是他犯错被处罚后的那段时光,他特别怀念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我大哥说我妻子和儿子出去玩时不幸遇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你怎么会有这个”田叔光大喊。
“别急啊,我们慢慢谈,看来你的那个孩子对你确实很重要,你居然能压住要打我的想法,你不是会时常犯病吗?”王钟觉得田叔光这时的表情不错,继续激怒他。
“你有完没完,快点说,别以为我不敢打你”田叔光真气聚集,怒视着王钟。
“自然是你的儿子给我的,啊,不,是我从他身上抢到的,他可是把这东西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即使被我打趴了三次,依然高喊着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爬起来冲向我”王钟仿佛发泄出在王家受苦的怨气,病态地笑了出来,他这些话都是自己编的,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为了激发田叔光对儿子的重视。
“你这混蛋”田叔光挥出变大了几圈的拳头,雄浑的真气十分骇人。
“我倒是不介意被你打,可是你儿子的下场就不太好了”王钟虽然这样说,但他第一时间就躲开了,如果毫无防备地被打中,即使是他也会受重伤。
“该死”田叔光狠狠地锤地面,把地上打出了很多大坑。
“田家不请你去挖洞太可惜了,我还是等你冷静后再说吧”王钟淡淡道。
“你要我怎么做,田家有这么多人,就算我们两人联手也无法把他们全打倒,一旦有人逃离,你以为你能逃过西平田家的追责吗”田叔光咬牙吐出这几句话。
“这个很简单,我会带着这里的全体王家人助你,你只要把他们聚集起来就好了,我会装作参观你们田家势力的人进去,然后你对我出手,假装被我打倒,他们为了保护田家面子,一定会群殴我,接下来我发动袭击就顺理成章了”王钟把初步计划说了一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
“这种一听就能找出无数破绽的计划你也能提出来?”田叔光嘲讽道。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把儿子弄丢?如果不想见到他的尸体,就乖乖按我说的做”王钟笑容凝固,厉声威胁。
“我会想办法,但你要怎么知道我把人聚集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情况,就该明白我在田家的地位不比你高,根本没有亲信”田叔光试探问道,既然他毫不在意田李王的生命,搞不好田家还有王家的细作。
“这个不用你管,你乖乖按计划行事”王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目的是除掉所有田家人,才不会管这件事。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行动,你不会忘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吧”田叔光提醒道。
“明天天亮之前”王钟回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护卫有一部分要休息,我怎么聚集他们”田叔光反对道。
“想想你儿子,你会想到办法的”王钟哈哈笑道,然后快速地消失在丛林中,田叔光面色沉郁,也离开了这个地方,除了地上的洞,此地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