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丢失了记忆的楚离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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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暗夜,无风无月,乌云翻滚,荫蔽群星,空气燥热,无限压抑。

一个敏捷的身影来到皇宫之下,仰头看那十数丈之高的城墙,他的轻功还做不到直接飞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用力一挥,绳套便牢牢地套在垛口之上,黑暗中那拉住绳子向上攀爬的身影万分矫健。

萧无月攀上城墙,身形一闪,从城墙另一边直接跃下,隐藏在墙后的阴影里,却突然听到一阵有序的脚步声,赶忙运起轻功来到一个凸起处,紧贴墙角,将自己的呼吸声压制得几乎无存。

一队士兵远远走来,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宫中分外响亮,他们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藏在黑暗里的萧无月。

在众人大闹武林大会的几天,萧无月一直在皇宫附近打探,夜夜守候在不起眼的城墙角落听着城内的动静,这些守卫的作息他了如指掌。

他知道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有另外一批守卫前来,在那之前他必须要进入内城。于是他不再耽搁,在那队守卫离开约有三丈时赶忙使出轻功向道路对面奔去,六七丈的距离,转瞬到达,只是内城城墙并无遮掩,他只能暂时蹲下身子,躲在一个石雕之后。

“谁?”那队守卫的最后一人突然回过头来。

“怎么?”一队守卫都警觉起来,领头的人走到后面,“出了什么事?”

再看看身后的道路,空旷无一人,寂静得可怕,最后这人皱了皱眉:“刚刚好像有阵奇怪的风。”

“看这天,应该是快下雨了,有风有什么奇怪的,”领头之人嘴上说着,眼睛却仔仔细细地看向周围,也没发现一点端倪,便放松了警惕,隐隐可听到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快走吧,下一队人就要来了,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萧无月躲在石雕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他刚刚没有直接选择翻墙,否则定会被抓个正着,远处那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做犹豫,直接跳入了只有一丈高的内墙。

好熟悉的地方,八年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这个皇宫,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萧无月一路行来,轻松地避开了并不森严的守卫,来到皇帝居住的正殿,透过棂纸,隐约可见里面摇曳的烛光,他的运气不错,楚离轩正是在此。

萧无月躲在殿侧的龙纹石柱后,看着重兵把守的正殿,这些守卫全部是青龙卫的精英,卫谦更是拄刀立在大殿门口,这样密不透风的守卫,他想悄无声息地进入绝无可能。

萧无月正想着办法,突见远处行来一个手提食盒的侍官,看这衣服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御膳房的人,想来这人是要给皇帝送宵夜。

萧无月运起轻功,快步闪到一旁的树丛后,虽说稀疏了一点,但远比暴露在外强得多。眼看这侍官接近,萧无月瞬间从树丛后跳出,一掌砍上他的后颈,将其打晕拖入树丛,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他的衣服,把那刻有“李游”二字的腰牌系好,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是一盅参汤。

萧无月走出树丛,从容不迫地向正殿走去,他了解皇宫的规矩,一点也没有紧张心虚之感,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侍官。

“站住,什么人?”卫谦看着萧无月,冷冷开口。

“卫将军,下官乃御膳房李游,来给皇上送宵夜。”萧无月微微拂身,将腰牌取下呈上。

卫谦拿过腰牌看了一眼,递还给他,指向他提着的食盒:“拿来。”萧无月赶忙递上。

卫谦打开食盒检查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遂拿出一根银针在参汤里一探,见银针不变才把食盒盖好递给他:“进去吧。”

萧无月接过食盒,推门而入,转过那巨大的团龙屏风,便看到还在烛光下批改奏折的楚离轩,看他那勤勉的模样,再想想繁华富庶的天衍王朝,萧无月袖口里的匕首竟有些拿不出了,在百姓眼里看来,楚离轩或许真的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但八年前的仇,他不能不报!

“宵夜么,放一旁吧。”楚离轩微微抬首,看到提着食盒的萧无月,沉声开口,语气里透着淡淡的疲惫。

萧无月走到龙案旁,将食盒里的参汤端出,放在桌上,就在他慢慢直起腰身的时候,锋利的匕首猛然从袖口窜出,被他紧握在手,直直地向楚离轩刺去!

楚离轩一惊,慌忙躲闪,伴随着“撕拉”一声,他的袖口便被割破,楚离轩连退几步,大喊道:“来人!”

卫谦听到楚离轩带着惊慌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就冲进大殿,身后几十名青龙卫紧紧跟上,一眼便看到了手拿匕首的萧无月。

“上!”卫谦飞身把楚离轩带到了安全地带,几十人一起上前,将萧无月团团围住。

楚离轩喘了几口粗气,看向萧无月那似曾相识的脸庞,眸里凝起一丝疑惑,再看看气势汹汹的青龙卫,赶忙喊出声:“不要伤他!朕有话问他!”

听到楚离轩的命令,卫谦赶忙使了个眼色,众人一齐上前,萧无月自然难以抵抗,很快就败下阵来,被绑了个结实送到楚离轩面前。

“把他带到内殿,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楚离轩看着面前的几十青龙卫,厉声开口,他直觉这个刺客与他八年前莫名消失的一段记忆有关。

空荡荡的内殿只余楚离轩、萧无月和卫谦三人,青龙卫是楚离轩手下最值得信任的禁军,卫谦也是他的心腹,有些事,他不必瞒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楚离轩开口,他总觉得这个少年让他有一种亲近感,问出的话也少了几分威严。

萧无月只冷眼看他,并不说话,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能给他的哥哥以及血澜山庄添麻烦。

“卫谦,你出去。”楚离轩开口,他觉得是卫谦在场才让萧无月心生警惕。

“皇上,这……”

“出去!”楚离轩提起声音,“他不会对我怎样。”

“是。”卫谦深深看了一眼萧无月,似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就转身出了内殿,站在外殿守候,以便随时进入。

楚离轩看向萧无月那与他极其相似的桃花眼,轻声开口:“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一瞬间,萧无月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长得与他哥哥那样相似,八年前楚离轩就已经十七岁,怎么可能认不出他?就算那时他很小,但他哥哥他总会记得吧,为何会问出这种话来?莫非……他像他一样失去了记忆?!

楚离轩看萧无月还不开口,轻叹口气,他八年前的记忆有一段空白,而这空白里总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一直想找回这段记忆,但他的母妃也就是当今太后一直告诉他那段记忆无关紧要,现在他看到萧无月,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楚离轩太想知道那段往事了,他决定铤而走险,亲自说出他丢失记忆的事情:“朕不知道你为何有那么大的怨恨要来刺杀朕,但朕觉得你很熟悉,朕八年前曾丢失了一段记忆,忘记了两个似乎很重要的人,你是不是那两个人之一?朕是不是做过什么很对不起你的事情?”

萧无月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害了他们的人竟亲口说出他失去了那段记忆,难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那害了他们的人,又会是谁?在众人前去武林大会之前,他突然想起了八年前的事,他本不够当影卫的资格,应该留在南阳城暗影门总部,但他对枫兰邪说也想前来,枫兰邪同意了,在那混乱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他便一直在皇城边徘徊,纠结是否该报当年的仇,最后还是来了,却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萧无月看向楚离轩那与他几乎一样的桃花眼,声音沙哑:“你为什么会忘记从前的事?”

果然有关系!不然这刺客怎会对这个感兴趣?楚离轩心中一喜:“你到底是谁?另外那个人又是谁?”

“我……”萧无月犹豫了一下,他害怕楚离轩会对别人说起。

“你但说无妨,此事将只有朕知道。”

萧无月咬了咬牙:“我是楚离岚。”

楚离轩的瞳孔骤然一缩:“你是我的……亲兄弟?”

萧无月没有开口。

“为什么?我还是记不起来……”楚离轩站起身来,“离”字辈都是他这一代皇子,但那么多的兄弟,他却没有关于“楚离岚”这个名字的记忆。

“另一个人……他是谁?”楚离轩再次看向萧无月。

萧无月不想再透露,他自己死不足惜,但他不能说出他的七哥,只垂下眼眸:“我说了你也想不起来,就不必了……你想怎么处置我,请随意。”

“你是暗影门的人?”楚离轩看到了萧无月手腕上的血翼。

“暗影门的杀手有数千人,我只是为谋营生。”

“朕最近不便出宫,朕会派人送信到暗影门,让他们带你离开。”楚离轩说完便走出内殿,萧无月不说,他大可以引另一个人出来。

“皇上。”卫谦看到楚离轩走出,急忙迎上。

“暂时就让他呆在内殿,莫要亏待了他,此事千万不要透漏出去,尤其是不要让母后知道,”楚离轩说着,走到龙案旁在他的丝帕上写了几句话,递给卫谦,“出城把这送给暗影门的人,万万不可出差错。”

卫谦一凛,赶忙称“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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