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无动于衷,谢心安抓住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裤脚边:“你快点,箍在身上,不得劲儿。”
或许,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是一个“命令”,我尽量把视线游弋到其他方位,捏住她的裤腿,至于里面是什么场景,我就当没看见,什么又白又直又长啊,什么样式啊、花纹啊,是不是半透明啊,我都当自己看不见。
可能是订制西裤的关系,为了体现设计师的高明(显体型),确实箍的很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解脱下来,过程中,硬生生把谢心安往床尾方向拽过来了十厘米左右。
总算完工,我将西裤挂在衣架上,谢心安嗯哼了两声,翻身侧躺,背对着我的后背曲线,倒是和方圆的有些类似,可算是黄金曲线,因为,我没看出来哪儿应该再鼓一些,哪儿应该再瘦一点,各个部位,都是刚刚好的形状。
我默默欣赏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不舍地给她盖好被子,悄然退出卧室,将门虚掩。
外面的办公室里,除了酒气,还有些檀香味儿,可能是满屋子的实木家具散发出来的,我爷爷是木匠,小时候跟他老人家耳濡目染,对于木工家具类,我也懂得一些,目测这间办公室,光是这些实木家具、装饰,没有五十万,是绝对下不来的。
不知道这钱,是殡仪馆方面出,还是地府方面出。
我紧张了好几个小时,此刻,酒精作用,有些后返劲儿,加上檀木混合着谢心安的身体香味,熏的我有点晕乎乎的,我坐在谢心安的办公椅里,她居然还有电脑,不过没开机,我也没敢开,生怕触及到地府机密,脚下有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粉色的,已经有些旧了(阳界的东西,应该是某宝买的),看来,这里是谢心安经常呆的地方。
我靠在椅子背里,却觉得脑袋越发昏沉,没多一会儿,便睡着了……
等我再度醒来,周遭没什么变化,我以为只过了半小时,可一看手表,却已经早上七点多钟,我起身,抻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往下看,这里并不是什么异世界,就是殡仪馆的三楼,外面是停车场,我的凯迪拉克,正对着窗口方向。
殡仪馆的同志们上班早——因为告别仪式一般都在早上举行——外面的人三三两两、进进出出,有些是我的同事,有些是死者家属,我打开窗户,惊动了下面两个同事,是后勤科的(卖鲜花、花圈、挽联之类的东西)两个小姑娘,她俩惊讶地看着我,其中一个认识我,仰头问:“吴免,你怎么跑三楼去了?”
“呃……”我正琢磨该怎么回答,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肩膀,我转头一看,是睡眼惺忪的谢心安,头发乱糟糟的,这货也不嫌冷,就穿那么一条小吊带,顺势勾着我的脖子,一边挠头,一边跟我一起往下看。
“哦!!!!”楼下两个女孩“秒懂”,嬉笑着进了办公楼。
“叔叔我啊,清白都给你给毁了!”我无奈笑道,但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谢心安即便刚起床,浪里浪汤的,颜值也能秒杀众生,跟她组CP被误会,我很有成就感。
谢心安不以为意地笑笑,放开我,仰头问:“你怎么没走?”
“在你办公桌那儿睡着了。”我实话实说。
“啊!”谢心安大惊失色,“你没开我电脑吧!”
“……没啊,怎么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心安拍了拍胸脯,脸色绯红的样子,看来我猜的没错,电脑里肯定不少秘密,只不过,未必跟她的工作有关。
“谢谢你昨晚照顾本阁,”谢心安恢复平静和冷郁,“为表谢意,本阁请你喝早茶。”
我刚要谢绝,谢心安比了个“不许说不”的手势,转身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三分钟后,二人下楼来到停车场,我正要掏凯迪拉克的钥匙,谢心安却摆摆手:“你这车太扎眼了,坐本阁的车吧。”
“你也有车?”我惊讶道,从没见她开过。
谢心安得意一笑,走到一台崭新的白色奥迪A6轿车。
看来地府的棺员,跟阳界的品味也差不多嘛,都喜欢这种,什么雅阁、帕萨塔、A6之类的标准棺车。
我坐进副驾驶,车很新,还有浓郁的皮革味,谢心安熟练的启动,挂挡,我随口问了一句:“大人,你有驾照吗?”
“没有,”谢心安转头瞅瞅我,“本阁连个阳界身份证都没有的‘人’,怎么去考驾照?”
“……那你怎么学会的开车?”我不由得抓紧了侧面的扶手。
“用你那台灵车练的手呗,”谢心安笑道,“对了,昨晚的事儿,跟我详细汇报一下,尽量客观。”
我昨晚已跟她汇报过一遍,看来是喝醉了,给忘了,于是我又讲了一遍案子的全过程,谢心安听完,点点头:“所以最后,还是没抓到那只狐狸精,对吧?”
“狐狸精?大人,你这词用的,貌似不够准确,”我笑道,“因为那个女凶手,长得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漂亮,也就是个普通女子,跟大人你比,可是差远了!”
谢心安撇撇嘴,摇摇头,貌似有点不屑于我的拍马屁(明明很高兴的样子),也没再问什么。
我的手机一直没响,只有六点多钟的时候,封佳佳给我发了条微信,说她和爸爸平安到家了,还发了张在家里的照片——刘峰没找过我,也就是说,凶手的状态,应该是:在逃中。
但这事儿,跟我,跟谢心安,属实没多大关系,我们只管死人,至于人怎么死的,那是巡捕们的事情。
谢心安带我来到一家“天记包子铺”,昨晚在方圆家的酒桌上,她已向我展示过,可以像正常人类那样吃东西,不过她貌似还不太习惯人类的早餐食谱,居然点了一份米饭,就着咸菜吃,并惊讶于为什么周边的客人和我,都喜欢那个跟人脑似得“豆腐脑”,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懒得回答她,人鬼殊途,夏虫不可语冰。
吃完早点,谢心安问我,李小桃的棺材的事情,落实的怎么样了,她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赶紧给棺材铺老板打电话,老板说正在制作,昨晚连夜开的工,三长两短已经完毕,就差棺材盖子了。
“中午上漆,下午五点,应该可以干透。”老板说。
我跟谢心安说了我偷换李小桃棺材的计划,谢心安应允,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批准了我的行动计划。
“那样的话,我今天就得去一趟李小桃家里,如果需要出车怎么办?”我问谢心安,那台凯迪拉克,没有替换司机可用。
“若有横死者,本阁替你出车便是,”谢心安说着,把她的奥迪车钥匙拍在桌上,“你开本阁的车去吧。”
可真是个好领导!
结完了账,我美滋滋地开着奥迪A6下乡,到了李小桃家所在的村口,给他父亲打电话,小桃爸很重视,带着几位亲属,开三轮车出村迎接,请我到家里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直接上山吧。”我背着手,佯装高人,在他们的陪同下,登上那座乱坟岗,借着“看风水”的名义,侦查地形,很快便有了“作案”的思路。
“都看过了,我觉得这里比较合适。”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用力插进地上的软土中。
他们几个家属,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故作镇定地笑着问,“还需要我解释一番么?风水之术,玄而又玄,我怕说了,你们也未必懂。”
可别让我说,一说就露馅,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地方土质松软,比较好挖,晚上我好偷偷过来,在李小桃的坟坑侧面打个洞进去,准备趁半夜换掉棺材,完成谢心安交办的任务。
“您可真厉害!”小桃爸爸一脸古怪的表情。
“怎么就厉害了?”我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慌得一笔。
该不是我,不小心定在别人家废弃的坟头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