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描述的是,阴爻人必须与阳爻人在一起,为了日后用于牺牲四阶阴爻人,让四阶阳爻人升为五阶。
这些文字在脑中译出的瞬间,元化星只感到身心俱疲,仿佛亘古以来的所有悲伤都压在了肩头。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顾雨和陈魈的笑容又重叠在了一起,这令她难以呼吸,心如刀割。
不管她怎样的逃,不管怎样的躲,不管找没找寻到答案,她们的命运还是被早早安排。。
究竟是谁创造了这种命运?选中了她们桎梏在其中。
她凄楚的再次抬起了头,看向第四节的描述。
五阶阳爻人与五阶阴爻人,不管谁被谁杀死,渊薮之主与荒牢之主其中之一都会被解除封印。
这段文书至此被全部释读完毕,内心的酸涩和惊诧令元化星喘不上气来,她尽量麻木着心中搅动着的痛苦,她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首先肯定的是,冷戎组长不但在音浪风暴中安然无恙,连说话的语气和那些词句,都让元化星感到陌生。
冷戎组长不可能知道虚境的事情,所以他不是组长。
她接着又想到,文书这样隐秘的事,顾雨究竟是怎么知道阳爻人杀了阴爻人,就能变为五阶的。
她之前觉得顾雨有些异样,还以为是受陈魈的事情影响,现在看来,似乎顾雨早就知道些什么,已经做好了来赴死的打算。
能让顾雨这样做的缘由和勇气......,元化星已经无法细想下去了,那些曾经对她的奋不顾身还历历在目,一股浸入骨髓的疼,让她在虚境之中感到浑身的热量都被抽干了。
她强打着精神,又想到了第五段虚境文书的最后一节,这段内容意味着什么,是说不管阳爻人还是阴爻人,谁杀死谁,都会有所谓的神灵现身?
如果按这样来说,那她跟黑袍女子又有何区别?
难道所有人,都只是一枚棋子,他们的命在这些神的眼中,都微不足道的渺小?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她完全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了。
她踉跄的走近黑柱,用手触摸到了冰凉的柱体,空间瞬间转换,面前的二十面体亘古不变的转动着。
她沉沉地向前迈出一步,光罩笼下,空灵的声音响起。
“五阶阳爻人,是否开启星辰坐标,获得星辰之力,解除荒牢之印?”
元化星惨笑着,仿佛自己是被那些所谓的神灵玩弄于鼓掌间的笑话。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五阶阳爻人,是否开启星辰坐标,获得星辰之力,解除荒牢之印?”
声音里没有一丝拖沓,空灵的让人感到无情。
元化星没再犹豫,决绝的回答着。
“否!!”
视线清晰起来,意识再次回归,一大片金边黑炎,如复仇者的利剑,朝带着惊惧目光的黑袍女子覆下,而整个洞厅里震荡着冷戎组长近乎唱咏的声调。
“我为时间的领主,以此时为界,封印无境,赐那噩梦的魁首,永坠渊薮之地。”
黑袍女子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明明唾手可得,然而顷刻间的扭转,却让她化为了一滩灰烬。
前方不远的高个子男人申行,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也动弹不得,他脚边还放着幽窅之物,却合着盖子。
冷戎身形并未挪动半分,咏唱结束后,带着一丝异样的目光向元化星望来。
“没有选择获得星辰之力吗?”
元化星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也没有任何光,她微微抬眼看着冷戎。
“你究竟是谁?”
冷戎抬起手去摸了摸另外一只手的手腕。
“如果人可以比作一滴水,那么畱渊和荒坖便是海洋,一滴水再怎么样去改变也无法颠覆整个海洋,而我,则可以。”
元化星看到,冷戎组长举起的那只手腕上,套着一枚石环。
“你是虚霩?是你告诉顾雨一些事情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是我们,你把组长怎样了?”
冷戎面色平静。
“我的确是虚霩,我也的确改变了顾雨先前不打算来的决定,也是我让她看到如果不来后,你的命运会怎样。。
还有,推她掉到洞里进化成四阶阴爻人的也是我,让她牺牲自己成就你的也是我,......”
还没等虚霩说完,元化星已然将手指伸入法器之中,没有什么比此时的怒火更甚。
“原来操控一切的是你!”
虚霩的目光冷冽,突然朝元化星所在的方位伸出一只手。
法器刚旋出的石边,猛然间回缩成原来的样子,一瞬间从元化星手上脱了出去,嗖的飞向了那边。
虚霩张开手掌,法器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你想拿它杀我?你可知,这东西就是我做的?”
元化星凄然的望着虚霩,“是不是所有的事,不管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早就注定了?是不是不管过去还是未来,也都被你写好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们?”
虚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应该认清一点,这就是你们生来的命运。
你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吗?不想知道你和顾雨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羁绊?不想知道阴舛人到底是什么吗?”
元化星没有说话,虚霩知道那是六孛局一直以来在追寻的答案,他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局里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现在一切都已上演,也都落下帷幕,那么让我来解答这一切,究竟是从何开始的吧。
其实关于这一切,你应该早就听过,还记不记得言君疾说过的死丘神话?”
元化星慢慢抬起头,不知为何有些画面在她脑中划过,似曾相识。
“那一对连体神的故事?”
虚霩点了点头,“但言君疾描述的和真正发生过的并不一样。
这些神话里的存在也不是人类所想的样子,为了能让你更好的理解,就将她们拟人化吧。
真相是这个样子,拉忽可图其实并不是拥有两副身躯的连体兄弟,而是共同只有一副身躯一颗心脏两颗头的连体姐妹,也就是神话里说的罗涂和库涂,你们知道的畱渊和荒坖。
她们得知在无尽大海中有一种神能陀罗尼可以赐予她们两幅身躯,并且可以将她们分开独立。
于是她们在大海里把神能偷走了。
两姐妹在谁先喝神能上发生了争执,最后姐姐库涂退让一步,让妹妹先喝了神能。
但是喝完神能之后,并没有赐予她们多余的身躯,更没有将她们完全分开,妹妹罗涂起了独占身躯的歹心,所以将姐姐的头砍掉了。
这个时候,看守神能的蒂那罗发现了神能被偷,于是拿着武器神盘找到了这两姐妹。
蒂那罗拿神盘将罗涂的头也砍掉了,而她们共同的身躯因为受不了神能而炸成了四分五裂的样子,分散到了临近的各处。
两姐妹因为沾染过了神能,所以砍掉头也会不死。蒂那罗因为太过生气,将妹妹罗涂封印到了汪洋深处的极渊之中,将姐姐库涂封印到了宇宙中的星辰之上。
而那些跟
神能融合的拉忽可图的身躯碎片,变成了如今你们所知的孛星柱。
而那孛星柱上所结的东西,便是罗涂为破除封印而留下的后手。
库涂因为先被砍掉了头,她在人间只留下了对罗涂的憎恨。
这就是为什么死丘神话和通古斯大爆炸以及天启大爆炸里,召唤的信物必须是幽窅之物的原因。
因为幽窅之物是罗涂的,因为憎恨,便可招来库涂的毁灭灾难。
而我,便是神话传说中的蒂那罗。”
元化星惊愕到极点,虚霩继续说道:“罗涂虽然被封印在大洋中的渊薮之地,但她可以通过噩梦,跟人类有所连通,并且也一直找寻着能破除封印的机会。
每根孛星柱上都有阴舛石,那是罗涂的基因,跟人类血脉融合后,是有基因缺陷的。
而阴爻石,则是融合过神能的罗涂基因,所以阴爻人很完美,但迟早会被罗涂的噩梦同化,变成解除封印的工具。
那些瓦状物碎片,则是残余的神能。
库涂虽然被提前砍掉了头颅,但其基因与神能也已经融合了,而融合后的产物便是阳爻石,也是唯一能克制罗涂的基因。
库涂并未在地球上留有任何碎片残骸,所以在很久以前,它的下仆也就是你们说的门尔格玛基,隐匿在陨石之中,来到了地球。
它带来了阳爻石的徽记图腾,想找寻解除封印的办法。
而我将这图腾截下,取得阳爻石后,将图腾掩埋于黄沙,数万年后,它被人们当做神邸来供奉着。
我得到阳爻石之后,用当初砍她们的神盘碎片和阳爻石,一起制作出了你们元家的法器。
并且在这座岛上,还发现了罗涂想解除封印的秘密。
我无法毁掉这些带着神能的孛星柱,但是我可以引导改变这一切。”
如果不是虚霩讲述的这些真相,就算是局里查上万年,可能都不会找寻到答案。
元化星看着虚霩问道:“那我们组长是怎么回事?”
虚霩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石环,然后又将手放了下去。
“所有的时间都在正常的流逝,我沉睡于群山之中,等待着再次醒来。
而这次醒来的契机,便是那贵州的罗施鬼主,他是这幅身躯的真正主人,也是你们的冷戎组长。
千年前,他的人在深山里发现了我,将我带了回去。
我与这位鬼主有了一定的连通,但我并未真正的苏醒。
我和你们不一样,如果想在这世间行走,需要寻找化身,罗施鬼主便是我其中的一个化身。
他当时把我唤醒,我附身于他身上,但是由于有一定排斥,于是他显的有些不太正常。
所以就有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请来了蒙贵兴驱邪。
蒙贵兴很有本事,用一种古老的方法,将我的一丝神识分引到了那张面具上,这使得我在罗施鬼主身上又沉睡起来。
罗施鬼主因为荒废朝政三年,被内部人陷害,最后被中原朝廷带回了京都,最终发配到了现在的甘肃,在矿洞里当苦役。
而那座矿洞,就是贾得乌官矿。
这座矿的深处,其实早被西夏人发现有一根巨大的神秘柱子,他们同时也知道上面结着的东西,有非比寻常的作用,也知道其中的可怕后果,所以之前把那个地方给封了起来。
后来宋庆历年,北宋和西夏签订了‘庆历和议’之后,两国来往密切,两国的术术家进行交流,便重新开启了那个地方。
而罗施鬼主,也正是那个时候被流沛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