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样，江妈妈有心了，这屋外如此严寒，她身体本就不好，是我让她操劳了。”陈余儿凝眉，叹了一息，“绿袖、绿饶，你们用完午膳之后便去城外接替江妈妈吧，她年纪大了，太操劳了也不好。”

外面天寒地冻的，陈余儿也不愿意让这几个小丫鬟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施粥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万不能出差错，就怕有心人故意陷害于她，将这件本来是件好事的举动变成了恶意谋害。

熬粥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有心人在粥里下了药，那后果不堪设想。

“没问题，奴婢待会儿就去，保准不会出什么岔子。”

绿饶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说话的同时，嘴角还残留着一些油渍，惹得绿饶嫌弃地把她的手帕扔到绿饶面前，“你快擦擦吧，幸好是在海棠居内，若是在外面被人瞧见了你这幅模样，真是丢了姑娘的脸面。”

“都别斗嘴了，快些吃吧。”陈余儿无奈地笑道。

没有想到，江为止倒是给了她两个活宝，她每天在这陆府内，感觉就像是在坐牢一样，好在有这两个丫头陪伴着，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绿袖和绿饶乘着马车赶到城外的时候，发现城外的灾民远比她们几人想象的还要多，城外空旷的地方全都被灾民占领了，有的躺着有的半坐着，目光呆滞，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特别的薄，根本就没有办法御寒。

“灾情好像远比我们之前所想的更加严重……”绿饶说着，与一旁的绿袖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绿袖半蹙着眉头，撩开布帘，踩在秦如海摆在下面的踏脚上面。

秦如海是陈余儿特意让他来送绿袖和绿饶的，现在天气寒冷，路面结冰，一般马车都容易打滑，也只有秦如海的驾车技术能够让陈余儿放心。

“谢过秦二哥了。”绿袖笑着说道。

秦如海大手一挥，“姑娘不必客气，这也是我该做的事情。”

绿袖没再说话，她稳稳地站定之后，才伸手去扶绿饶下车。

等绿饶也下了马车之后，才在她耳边低语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就依照着小姐的吩咐做事就好了，旁的也管不着。”

“哎，我知道了。”绿饶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裙摆整理好后，说道：“那咱们先去找江妈妈吧，她一大早便出了城，这么多的灾民，想必忙都要忙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用过午膳没有，咱们还是先去帮她。”

绿饶说完便要拉着绿袖的手去人群中寻找江妈妈，她一向没有想得太多，才走了几步，绿袖却喊住了她，“哎，你稍等一下，别那么急，我先问问秦二哥。”

“好吧，那你快些，这外面可冷了，只在空地上站了这么一会儿，我脚都要冻麻了。”绿饶嘟囔道。

“嗯，马上就好。”绿袖让绿饶松开了手，然后迆迆然地走到秦如海的面前。

她看了眼马匹，说道：“不知道秦二哥是在这里等候着我们还是要先行回府呢？”

秦如海琢磨了一下，回道：“临走前小姐也未多嘱咐，我便看姑娘方便吧。”

“嗯，那好，如果秦二哥不嫌活累的话，还请你来帮我们施粥给灾民们。”绿袖浅笑着说道，她在内心里暗道：现在天气寒冷，想必小姐也不会要出门的。

秦如海回去也是在府里候着，还不如就留在这里帮忙呢，想必这里肯定也是需要人手的，更何况，他在这里一直帮忙，到时候她和绿饶也能一起搭他的马车回去。

“哦对了，我倒是忘了这茬，还得先请秦二哥先把江妈妈送回府里才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风寒。”绿袖走了几步忽然想了起来，陈余儿要她和绿饶来这里的正经事之一就是要替换江妈妈回去歇息。

若是换了别的什么妈妈，绿袖肯定会千般推辞的，毕竟谁会想着要在这寒冬腊月的在城外待上十几个时辰呢，她本来就怕冻。只是这江妈妈不是一般的人，既是陈余儿身边最得宠的贴身妈妈，平时江妈妈对待她们也还算不错。

“绿袖姑娘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候着你们，待江妈妈过来了，我就先把她送回府里，然后再赶过来帮忙就是了。”秦如海毫不在意地说道，虽然这样会耽误他许多的时间，但是在哪里干活不是干呢。要是他能真正帮到这些灾民一些，也算是在行善积德吧。

得了秦如海的话，绿袖点点头，和绿饶一同去人群堆了寻找江妈妈了。

远处似乎搭了个棚子，里面人影晃动，就是马车赶不过去了。

绿袖和绿饶艰难地穿梭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粥棚，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可知江妈妈在何处，我们有事找她。”

正在给灾民们舀粥喝的丫鬟抬眼，看见是她们两人，另一只闲着的手，指着一处地方说道：“江妈妈在那里歇息呢，她忙活了一上午了，滴水未进。”

绿袖“哎”了一声，提起裙角沿着小丫鬟手指的方向去找江妈妈，而绿饶则是留在那里帮她的忙，小丫鬟否则舀粥，绿饶就负责来给灾民们端过去。

小丫鬟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另一个棚子，三面透风，里面摆了张长椅，江妈妈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脸上看去多了好些疲惫。

绿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挨着江妈妈坐下，从袖口里拿去手绢将江妈妈身上的黑印子擦拭干净，想来也知道江妈妈真是累坏了，一向爱干净的她，袄子上竟然还沾了烧火的煤炭印子。

绿袖刚将手帕折叠好收回去，就听见了江妈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来这里作甚，不是告诉过你要在海棠居照顾小姐的嘛。”江妈妈虽然累极了，可是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

绿袖捂了捂耳朵，等江妈妈说完之后才接话道：“还说呢，江妈妈一大早就出城了，自己也不先和小姐说一声，害得小姐白担心一场。”

“我这不是有正经事情要做，这施粥的事情这么大，小姐身边又缺了人，也就只有我这个老婆子亲自来看着才能放心。”

“江妈妈还是先回府吧，这外面多冷呀，你年纪大了，要是出了个好歹，还不是让小姐也跟着担忧。你放心吧，这里有我们，小姐也特意吩咐了我们一定要让你回府，这是她的命令，你不会不听吧？”绿袖扶着江妈妈的手臂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