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小七的脸消失的那一瞬间,乔风墨的心漏了一拍。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纠结了一瞬,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乔姝云吓了一大跳,他走的那个方向分明就是林小七的方向。
如果真的让他看到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她立刻扯住了他的袖子:“表哥,我想现在就下山玩,再过一会儿,太晚了。”
乔风墨:“先等等,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扯下她的手,乔姝云满脸担忧,绞着手帕,心里面惊慌的很。
乔风墨越靠近那堵墙,心跳的就越快,而且隐隐约约之间,他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几乎算得上是健步如飞。
乔姝云心里慌急了,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心里实在没有办法,看着旁边的一池春水,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发出了好大的一声扑通的声音,乔姝云高声呼救:“表哥,快救救我!”
“救命啊!!!”
乔风墨快速的回头,却看到乔姝云在水里面晃动着,马上就要沉下去了,只有两只胳膊,还露在外面,不停的挥舞着。
他迟疑了一瞬间,还是回身跳进了池水中,把乔姝云给拖了上来。
乔姝云被救了上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她玲珑的曲线。
她佯装有些害羞,趴在地上,语气扭捏,“表哥,我这样被别人看到,肯定清白不保了,表哥,你送我回去吧。”
她表面上做出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心里面暗骂苏清清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还是稳妥一点,直接把林小七给杀了以绝后患。
她偏偏要搞这些东西。
她爱乔风墨,但是她也怕乔风墨。
当年乔风墨只是一个孩子,就能从千军万马中浴血归来,这么多年一直和朝廷还有江湖上的势力对抗,却毫发无损。
这足以可见乔风墨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一旦引起了他的疑心,那这件事情就不要想轻易了结。
如果要把这件事情永远的尘封在乔风墨死去的记忆里,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的杀死林小七。
即使乔风墨以后能够想起来,那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乔姝云打定主意这个祸患不能再留了。
“表哥,你送我回去吧……”
她又一次说,想着林小七平时的表情,模仿着她的语气。
果然,她看到乔风墨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迷茫。
不禁升起了几分恨意,林小七,都是你。
乔风墨一会又想去墙那边,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对着乔姝云升起了怜惜之情。
他有些烦躁地摸了一下腰上挂着的剑,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把身上的袍子解了下来,然后披在乔姝云的身上。
“你先在这里等我。”
说完以后,转身朝刚刚那面墙的方向走过去。
他走到那里,那个窗户中交错着一些竖杠和横杠,染上了浅浅的绿色。
透过阴影之间的缝隙,他看到墙的那一面,已经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几不可闻的血腥味。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里有一些木柴烧尽剩下的灰尘,还有一小块已经干了的血渍。
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刑罚,但是他在这里站了好久。
他看到地面上一片狼藉,已经压平的草地上,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
旁边有一块被掀开的草皮,能够看到凌乱的抓痕,应该是有人痛极了才会那样把草皮用指甲抠出来。
乔风墨的脑袋像是一口钟,被敲的嗡嗡响。
酸涩。
陌生。
后悔。
心疼。
悔恨。
悲哀。
迷茫……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乔风墨扶着墙,眼神慢慢的挪到那些血液上,刺红了他的眼睛。
他慢慢的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可是他的心却渐渐地阴了。
乔姝云还在那里等他:“表哥,我好冷,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有些忐忑的瞄着乔风墨的脸,希望他没有发现。
乔风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头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冷漠,然后就走在前面。
他在路过刚刚那条路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稻草兔子,他蹲**子,轻轻地捡了起来。
用手指碾了一下,就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面。
这个兔子特别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林小七回到牢房以后,被他们冷冷地丢了进去,然后一桶凉水浇了下来。
林小七打了一个哆嗦。
旁边的左老头嗷嗷直叫:“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呢?!没点儿人性!”
那些人看也不看他,直接把门给锁上了。
“丫头哦,这是怎么了?”
左老头心疼的上前扶起林小七,首先看到的就是她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
赶紧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林小七没有精神,趴在稻草上,一言不发,眼睛眯着像是睡着了。
左老头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看到她受伤的左臂,手腕那里已经能够看到莹白的腕骨。
虽然鲜血冲洗干净,但是皮开肉绽,看着就疼。
这把左老头给心疼的,眼睛都给急红了:“是不是苏清清那个小婊子干的!!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丫头,你等着!我肯定给你报仇!师傅给你报仇!等我回圣魔教,绝对派人把她抓起来天天折磨!”
他心疼的不敢碰林小七那受伤的手腕,老褶子都皱到一起了了,“挨千刀的!我的丫头哦,这得多疼啊……”
林小七没有说话。
再疼也比不过心里疼。
过了好大一会,林小七才慢慢的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左老头一眼。
看到他担心的神色,笑了笑,语气很是虚弱:“师傅,我没事……”
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师傅,我问你,有什么药能够解他的失忆吗?”
林小七的嗓子都像是粘到一起了,只能发出虚弱的气音,那句话里充满了不甘和心疼。
即使是这样,她也心疼乔风墨的不知情。
如果乔风墨恢复记忆,一定会把她疼到骨子里的。
“你、你怎么还想着这个男人!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丫头,你赶紧忘了吧!”
左老头气急败坏的开口。
他真的要被气死,这个丫头和那个人一样倔强。
这些臭男人有什么好!这么多女人为他们伤,为他们苦,都是一些没用的废物,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左老头是真的替林小七感到不值得。
“今天晚上如果真的有人接我们出去,师傅我带你去圣魔教,那里什么都有,不要说一个乔风墨,千个百个,我也能给你弄来。”
“到时候那些人全部任你挑选,咱们不想着他了。”
林小七话语中显得有些委屈,强忍着痛苦:“我就要他一个……”
“我要他想起我,我不要这样……我真的……真的……”
“我真的好想他……”
“我只喜欢他,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娘子,我们要过一辈子的……呜呜呜……师……傅……”
“他不能忘了我……”
“他凭什么忘了,他说他爱我的……”
说着说着林小七就泣不成声了,哭的好大声,皱着鼻头,眼眶通红。
左老头瞬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么长时间相处以来,他还以为他这个徒弟是铁打的呢。
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比一般人能够吃苦耐劳,勤学上进,就连普天之下的男子也比不上她。
而且在外面都像一个小刺猬,天天都竖起她那身刺到处去扎别人,根本就不是会吃亏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个小刺猬身上的刺都被拔光了,在这里哭的好大声。
左老头有些不忍心,又在心里面大骂乔风墨三千遍。
然后轻叹了一口气:“丫头,别哭了,这种药是能解的。”
林小七抽抽噎噎的,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这种药在西域有解,世界上一共就只有三颗药丸,一颗在圣魔教,一颗在皇室,还有一颗流落在江湖。”
“虽然不知道你那个好夫君吃的是哪一颗,但是西域有这种彼岸的解药,我们圣魔教有一个神医,包治百病,到了那里,他绝对能给你配出来一服解药。”
林小七缩在那里,其实把话都听了一个遍。
“那我要去圣魔教。”
左老头拍了拍胸脯:“这就对了,等你到了这里,老夫罩着你,绝对没有人敢向苏清清那个小贱人一样欺负你!”
话虽说的好听,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只能够等着池尘想办法救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