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把这些关键信息反馈到总部了!香港这块弹丸之地,牵扯的东西,似乎太多了一点!第七号当铺?你们跟魏家这梁子,是结定了!打定了主意的帕特里克,轻轻的合起圣经,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的陈如风,此刻正在傻强的家里小憩着,目光里透着无尽的疑惑。虽然,刚才在帕特里克面前,他是如此的镇定与从容,可一旦脱离了险境后,那份一直困扰在心头的疑问立即浮了起来。
那反败为胜的一击,实在过于离奇!自己从来就不曾掌握如此强悍的攻击手段,那纯粹的黑暗力量,那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吞噬气息,绝对不会是自己拥有的能力!是谁在背后帮了我一把?又为了什么要帮我?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都要把陈如风的脑袋给撑破了。自从他决定加入社团后,隐约中,就仿佛被卷进了一个大漩涡之中,生活也逐渐变了味道。此时的自己,宛如大海里的一叶孤舟,主宰不了自己的方向与命运,只能随波逐流。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陈如风,深邃的目光终究还是从面前的地板上挪开了。凝视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幸运星和只做了紧急伤口处理的影,沉重的压力顿时让他喘不过气来。幸运星倒下了,意味着再也没人给自己拿主意了。而奄奄一息的影,显然也不是昔日那个能坐镇一方的超级打手了。
自己要靠什么去稳住组织的局面?这漫长的一夜发生的变故,一旦被那些统领们知道了,只怕那抗议声,足以把自己淹没在无尽的讨伐之中。
有谁能帮自己力挽狂澜,扶住这即将倾倒的大厦呢?痛苦的抓着头发,陈如风的呼吸愈发的沉重起来。本来对组织的运作就不甚了解的他,贸然面对一个如此恶劣的局势,一时间是手足无措。
深陷在自责中的傻强,此刻正对着自己母亲的遗体发着呆。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这间屋子里,是伤的伤,残的残。那份沉重的罪疚感,如同枷锁一般,牢牢的扣在了他的心上。
“风哥,对不起!”
双手捂着脸,傻强喃喃自语着。虽然他不明白,陈如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沮丧,但是直觉却告诉了他,自己脱不了干系。母亲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他不能承受唯一的亲人,陈如风也离他而去。
这一句道歉,瞬间惊醒了沉思中的陈如风。只见他缓缓的抬起头,注视着沉浸在内疚之中的傻强,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拍了拍自家兄弟那宽厚的肩膀。
“说什么呢,你对不起谁了?做兄弟的,本来就是有今生没来世的事情,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
这话说得是抑扬顿挫,仿佛,不仅仅是说给傻强听,更是在提醒自己一般。从小拥有的就不多,陈如风非常珍惜自己手中的一切,无论是手足之情,还是亲情。
望着陈如风,傻强的眼眶湿润了,回想起母亲临终托付的话语,心逐渐平静下来了。思考,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想多错多。自己只需要牢牢的记住一点,就足够了,那就是,一切听陈如风的!没有了过多的前思后虑,傻强的心反倒是明朗起来了,安静的站在陈如风身边,等候着决定的到来。
“人倒是挺齐的嘛!”
门外陡然传来爽朗的声音,让傻强的脸色骤然一变。他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除了韩家的族长,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韩霖,你胆子倒是不小哇,居然敢深入我黑虎的腹地之中,当真是觉得自己像猫?有九条命?”
同样听出了来人身份的陈如风,连头也没回,冷嘲热讽着。这里,可不是韩家大宅,他没有理由畏惧这个跺跺脚就能让香港震三震的韩大当家!
“唔,还真被你给说中了,我韩霖啥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胆肥!只不过,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黑虎新的虎王,风哥你的胆子更肥呢!深陷绝境之中,居然还能如此镇定的恐吓盟友!”
食指轻轻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韩霖饶有意味的笑着。那种狩猎得逞的目光,顿时让傻强警惕起来,手悄然的探向了腰间的刀柄上。
“如果韩大当家就此横尸,不知道算不算我为组织立下了不世功勋?困扰香港地下世界的二龙之争,会不会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
拄着猪肉刀,陈如风慢慢的站了起来,深深的望了天花板一眼后,骤然转过身,盯着韩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上,一字一句的自语起来。
他正担心,在失去了影的支持后,自己该如何稳住这暗涌不断的组织。没想到,关键时刻,韩霖亲自送上门来了,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上天恩赐的厚礼呀!只要做掉了韩霖,自己新虎王的位置,将无人可动摇!
“唔,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只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风哥你当真觉得,如果我韩霖死了,你就安逸了么?短短十多天,你凭什么接下赵虎辛苦经营了几十年的江山?他又凭什么把一辈子的心血,交到你这个外人手上?”
深谙人性弱点的韩霖,三言两语间就命中了陈如风心底的软肋。先前还是信心满满的陈如风,在听到这一连串的质疑后,脸上刷的一下变得无比的苍白。
是呀,自己凭什么接受虎爷打下的江山?虽然,昔日,自己曾在百鬼夜行之夜救过虎爷一命,可虎爷也从生死擂台上救了自己一回,算上傻强的话,自己反倒欠他恩情。如此一来,自己继任新虎王之位,显得更不合理了!
好事降临得太多,往往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一个陌生人,如果对自己太好了,必然是有所图的。没准,就真的像韩霖说的那样,虎爷只是想利用自己,去火拼韩家!
陈如风那细微的异样反应,没能逃出韩霖那老辣的目光。心知这个年轻人已经动摇的韩霖,悠然镇定的点了根雪茄,轻吐了一口烟圈,从容的继续煽动着,
“相比于担心我的安危,我想,风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吧!我韩霖是个生意人,没有江湖上那些什么捞子的义气和规矩,我的眼里,只有生意和有价值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不会跟你说什么投缘不投缘的问题,只会直接了当的和你说,你是个有价值的伙伴,我们的联手,能做出一盘相当大的生意!”
夹着正在燃烧的雪茄,韩霖的笑容里,带着强烈的自信。深谙权力场上制衡之术的他,对人性实在是太了解了,陈如风是典型的热血青年。这种人,想要用钱收买,那是难于登天的。对他这种人,直接开门见山,反倒更有诚意,更能让他觉得,你是真诚的!当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适当的攻击下赵虎,无疑会让事情更顺利一些。
话说到这里,陈如风哪怕是再不清楚权术,也明白到韩霖的意思了。这个韩大当家的意图,非常明显了,就是拉拢自己,联手对付组织!不,准确的说,是要他当叛徒!
背叛虎爷?当这个念头刚从脑海浮起的时候,陈如风的身子不禁打了个激灵。昔日在逃亡的车上,奄奄一息的虎爷,把黑虎令交托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幕再度浮现在眼前。他很确定,那双浑浊的双眼里的期望,是发自内心的。
“韩大当家,你的意思是,要我当叛徒?”
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猪肉刀,陈如风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平静。仿佛,已经有了决定似的,却又缺乏台阶下罢了。
察觉到了陈如风口气的变化,韩霖藏在厚厚的镜片背后的双眼,陡然一亮,拇指微微一用力,直接掐息了烟头,略带激动的反问了一句,
“莫非,风哥不敢?印象之中,敢单枪匹马闯韩家大宅的陈如风,风哥,可不是胆小如鼠的孬种呀!”
面对着这激将法,陈如风缓缓的抬起头,咧嘴一笑,两指在刀刃位置上来回擦拭着,然后从容不迫的回答,
“我陈如风的确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叛徒!”
说完,那柄猪肉刀朝着地板随手一划,淡淡的尘埃顿时升起,深逾半寸的刀痕映入韩霖的视线之中,让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韩大当家惊出了一身冷汗。
“很好,很好!年轻人难免有些冲动,可以理解,有朝一日,当你发现赵虎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值得信赖的时候,韩家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
心知再说下去也是枉费心机的韩霖,勉强维持住笑容,转身正待离开。
“韩大当家还真把我们大本营当成是旅店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一连串的破空声传来,韩霖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而是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步伐频率,朝着门口径直走去!
“叮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一个抓着手里剑,穿着棉布制成的靴子,额上戴着精钢打造的护额的男人,挡在了陈如风和傻强身前。
东瀛忍者!想不到,这个传说中的兵种,还真的存在!一眼就看出了来人身份的陈如风,握着猪肉刀的手陡然一紧。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本能的厌恶韩霖的话,那么此刻,他则是憎恨了!但凡是一个有血性的中国男人,都不会忘记数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