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苼那铿锵有力的字字句句,就犹如地府冥界深渊炼狱之中,那凶残劣刑油锅里冒泡滚烫的千百度热油毫不留情的浇淋在冥孤诀身上一般的......
痛得让冥孤诀根本无法抗拒,他只能继续任由热油侵蚀着他那鲜血淋漓的心脏。
最后,冥孤诀更是痛得哽不出一道哀叫声,只能生生往肚子里咽,不 吐半分。
细细盘算,
如果不是伏笙告诉他这一切,他冥孤决怕是这永生永世也不会晓得吧……
可冥孤诀因为从前一些不可避免的阴差阳错,早已忘了很多事,包括与易之安之间,那些微妙相遇之事。
故此,
伏苼所说的事情,他的脑海里,是一件也记不得。
冥孤诀满面懊恼的,他思来想去,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为她探了一世好路罢了,哪里值得她为了自己受如此的遭遇!
冥孤诀脑海中不断浮现伏笙所说的一字一句,他想着伏苼的那些话,再结着易从安所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画面结合联想......
“原来如此......”冥孤诀面色惊诧,突然的一声感叹。
冥孤诀是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遇到易之安之后所有一切的事情,无不是她易之安精心策划过的!
从初次的初见,再遇,相处,到捉拿修罗罗主,还有游荡人间吹奏那葱段调子,再到游荡天界七夕,甚至还有最为关键,今日所有发生的一切一切!
没有一样不是她易之安算计过的!
一想到这些,冥孤决更是难受起来,他疯了似的,往自己的脸颊狂扇巴掌。
伏苼站在一旁看着,她并不像阻止冥孤诀。
直至那冰冷冷的脸上被他自己打的满是红得滚烫的掌印,
痛吗?
冥孤决此刻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提这个字!
区区几十巴掌,就已是辣肉灼骨的痛?
那易之安为了他化身为万籁听,肉身填符千百道的时候,那又是该有多疼?
越想下去,冥孤决更是不敢再去想,他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紊乱如麻般的思绪。
冥孤诀静下来后,他登时更是觉得,自己除去那什么所谓冥主身份过后,不过就是区区一介,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幽冥罢了......
哪里值得她易之安这般的,
倾付自己?
她太傻了,
真是太傻了......
冥孤诀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事情的真想,他瘫靠着结界滑下,昂着头,直到整具冥身跌落在地。
双目无奈一晃,几滴泪珠划过冥孤决红得不成样子的脸颊,所划过之处皆是刺痛的火辣。
他任由一滴泪珠顺过他的眼尾滑下,最后落滴在他手背之际。
分明只是一介普通的泪珠,这一刻,却能让冥孤诀觉得它是如此的冰冷刺骨,冷得令他不堪的发着颤。
“我,我哪里值得,哪里配你这般做......易之安......”冥孤诀嘶哑的声音,低喃几句。
他沉定下来,
脑海之中的画面,更是控制不住了似得,不停的回闪在他的脑海意识里,侵蚀着他自己的最后几分意识,让他尝尽了,那般难以下咽的往事。
冥孤诀心中的悔意,好似万只蝼蚁一点一点啃噬他心房的肉瓣,那种逐渐增加痛感般的欲绝之疼,更是由着感官的每一根神经,登时蔓延遍布了冥孤诀的整颗心脏,令他没有一点能够抗衡的余地。
冥孤诀回想着易之安遇到他之后,那些撩他心魂的举动,他更是开始觉得,自己当时为何要去在意易从安的身份?
为何要去在乎那些世俗的看法?
为何,他冥孤诀就是如此的木头,之前易之安对他那些孜孜不倦的撩拨,他为何就没有去回应深一些!
为何要管易之安是男是女?
只要是她就行了啊!
可懊恼终将是无用的,
没有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是易从安还是易之安,
都没有了......
见冥孤诀终于崩溃,有了几分伏苼想要的结果,她终于舍得再次开了口,
“冥孤诀,我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我虽然不能真的对你怎么样,导致最后坏了之安心中最初的期许。但是我可以,一点点的把之安所经过的所有事情,都让你亲眼目睹一遍。让你体会体会,那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亲手帮忙,亲手帮帮她的悔意,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叫做真正的,求而不得。”
伏苼说话之时,吐息之间冷意满满。
冥孤诀面色依旧,他已经是一副生死无谓的狼狈模样,他低喃道:“来吧,我要的,就是那不轻易。”
“呵!好硬的口气。你不是说你忘记了么?那好,我今日便让你冥孤诀再亲眼目睹一次,你与她之间,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渊源!”
声落,
只见伏苼那薄纱宽长衣袖之下的纤手一阵有频率的挥动,挥动的瞬间,在伏苼指尖是立即泛起了不一样的银色眩光。
随着一道刺眼的银色眩光猛然交错的出现,冥孤诀瞬即被伏苼带到了天界人族一处云雾缭绕,只有一面似古色铜镜一般的地方。
冥孤诀眉目紧锁,他紧紧盯着那逐渐显清在自己面前幻象,瞧着那番神色,似真怕极了会错过什么 。
“来吧,冥孤诀,这便是透天探,探一次,损法识九成,冥孤诀,你敢么?来吧,让我伏苼好好看看,你对她的真正之意,到底是真是假,是有几分?让我看看,你冥孤诀,到底是不是与易之安她日日夜夜里念着的话里,如出一辙的好?”
不等伏苼再次说话,
冥孤诀整个人都已经有些疯癫得,往透天探之中撞身扑了过去,他的动作,是那般的狼狈又透出几许让人心生不忍的怪意。
冥孤诀触碰透天探后,顺着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是开始有着一丝丝诡异的灵光,灵光在他的身体之上一阵阵穿透般的,由着指尖,胳膊甚至掠夺过他的整具冥身。
灵光再几番缠绕过后,一阵天晕地旋般的眩晕感随即袭击着毫无防备的冥孤诀,
这时,
在冥孤诀的眼前才终于开始慢慢的显影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镜像。
画面镜像的真实感得让冥孤诀有身临其境之觉,甚至都让冥孤诀有一种自己就是其镜之中一人的错觉。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确实只是让他身临其境罢了,他就算来到了易之安的过往,在这段过往之中,他依旧是外人一介。
冥孤诀有些不知所措,他认为会立即见到易之安,在那虚幻的镜像之中,开始四处寻找易之安的身影。
顺着冥孤诀慌忙找寻的视线瞧着去,在他眼前以及他周边的环境景象,开始一点点映显着不知多少年之前的人世间。
透天探的幻境,
人世间。
一处破旧厢房别院的之中,传来几许抽泣夹杂着惊慌的声音。
“安姐姐,你快走吧!安姐姐,你快别管我了,我真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倒是你别再被抓住了才好!快走吧,真的别管我了!”
“说什么呢,你这傻姑娘,我怎可丢下你独自逃出!要走便一起走。”
“不行的,不行的,要是被他们瞧见,怕是要被打死的,好之安姐姐,你快走吧,不要再管我,我脚上受了严重伤疾,真是逃不出去的!”
“无需担心,有我在呢,若是当真是被抓了型,之安姐姐也有自己办法保护你!让你有惊无险,好不好?”
还是一介小身板的小易之安说完,赶紧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下,她的速度很快,眨眼瞬间,就已经给身旁方才与她讲话的姑娘,把鞋子硬是给小姑娘穿了上去。
只见她机灵双眸咕噜一转,继续把手上的黑油脂往自己与那小姑娘的脸上抹,直到都快认不出了面貌,安安这才拽着小姑娘的手往后院里的破墙口跑。
她们小手紧紧相握,那朝着人间夕阳余晖出奔跑着的那般模样,无不透着想要在这人世间活下去的渴望。
没吃什么果腹东西,两个小身板哪有什么能够与大人去抗衡的力气,她们才没有跑出多远的地方,破旧不堪院落里看守的男人,立即就发现情况不对。
管事的胖男子很快得了消息,往小易之安她们逃跑的方向跑去,不到片刻功夫,就已是找到了她们的身影。
“快跑,快跑!那些人追上来了。”
小易之安小声喊道,透过污秽的油污,是瞧见了她坚定的模样,可细细一瞧,也能瞧见了她面上透出的那种对于那些人的心惧。
“啊!”
小姑娘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硬邦邦的石地之上。
尖锐的小石子碰到了本就受伤的双腿,登时都被鲜红侵了染,“别管我了,安姐姐你带着我,走不了的,你走吧!
别让他们再逮着你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与我一起走!之安姐姐,你真的很好,你是很好的一位好姐姐,自我认识你的那一日起,瞧见你做的事情,无一件不是好事!你好好活下去,日后,定要好报相投的。”
小姑娘说完,还再次推了推小易之安的手,示意她真的不要再为自己浪费务必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