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暮雪回程,坐在出租车上,脸上掩饰不住那种不屑的表情。她这个人,很少激动的。为人一直比较的沉稳。可是,今天,她是开眼界,长见识了。
俞民的所言所行,让颜暮雪觉得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无耻之徒。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可是亲眼看见,还打上了交道。
开车的师傅,不时的从内视镜中瞄一眼后座上的乘客。看气质,就不是一般的女性,那脸上所呈现的表情,也就显的高深莫测。
这位师傅,有好几次想问一句。可是,却又怯于后座上女人的那种高冷。
车快到同力地皮大门前,颜暮雪又提示了一句,“前面大门口。”
“好来。”开车的师傅终于和这位女主说上了话,而且是把刚才想说没有说积攒的气力一并用了出来。
颜暮雪可是被吓了一跳。这位师傅,说话的气力不小嘛。
下车,进大门,门卫跟颜暮雪打招呼。颜暮雪点头。在以往,她是有一笑回应的。今天没有。门卫也就觉得颜暮雪的表情有些奇怪。
上到了三楼,进了凌然的办公室。
凌然正在打一个电话。从凌然断续的句子里,从被掩饰了一些关键词的句子中,颜暮雪听出来,这是给警局的朋友打电话,或者是与警局有关系的朋友。
颜暮雪进去后,站着,默默地看着凌然的背影。她知道,凌然在K市的人脉关系,还是很广的。他只要经手的事,总是可以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谷海保释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凌然感觉到有人进来,而且听出是颜暮雪的脚步声。凌然的听觉和视觉,绝对一流。他就像一只雄驼鹿。据说,驼鹿是世界上听觉最为灵敏的动物,尤其是雄驼鹿,头上有触觉“天线”。
颜暮雪笑了。她看见凌然身子没有转过来,一只闲着的手却向背后做出下压的手势,这是让进来的人先坐下。颜暮雪就到沙发上坐下。
凌然的电话打完,转身,先看了颜暮雪脸上的表情,笑了一笑,说:“收获不小,长了见识。”
颜暮雪又笑了。这家伙,真神。
“你是让我去长见识,体验生活的吗?”颜暮雪笑着问了。
凌然也笑着,说:“有这个意思在里面。以后,你在这边,再向后,要去V市。你要逐步的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你要学会看各种人的脸色,也要看你不喜欢的人表演。”
“你都猜到了?”
“我和那家伙共事,不是一天两天。我对他做半天的评价,不如你面对看他十五分钟的表演。这是一个典型,你今后可以把这种人做类型化扩展,去研究。这个世界上,不要脸的人,真的有。”
颜暮雪说:“这种人,还真的不好对付。”
“那是。我们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不要脸。不要脸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没有人格底线的人,你说,还有什么事他不能做。”
颜暮雪说:“我怎么觉得他很无知。”
凌然哈哈了,说:“有时候,是装无知。假如,无知后,用假无畏,把对方打败了呢。”
真理。颜暮雪认为凌然这是一语中的。
“这个事,要是我,还真的处理不好。”颜暮雪感叹。
“你看我的。学习吧。现在,不告诉你。让你看我怎么做。”
颜暮雪点头。她没有问,下一步怎么做。她不会问。即便问了,凌然可能也不会说。曾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这一点,颜暮雪还是了解的。凌然这个人,该告诉的,会说出来。不想告诉的,你问了也是白问。
凌然说:“现在要考虑的,是把谷海保释出来。因为谷海是在宝伊达任上出事的。”
“现在吗?”
“是的。找了朋友。要带保释金。只有见到谷海,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暮雪问:“要不要把俞民说的,告诉你?”
凌然明白颜暮雪说的意思,笑了一笑,说:“你先存着吧。需要的时候,我会问你的。”
颜暮雪摇头。没办法,凌然就是这个样子处理问题。
凌然向门外去。
颜暮雪也就站了起来,跟着,向外去。
凌然去到谷海这一生最难忘的地方,交了保释金,办了手续。
谷海见到凌然后,一脸的苦笑,不停的摇头。
凌然却笑,说:“好了。你的颈椎病又犯了吗?”
谷海也就笑了,说:“现在,感觉好多了。”
“被关着,很无助。就这么摇头摇的?”
“或许吧。”
师兄弟的关系这么多年,彼此还是了解的。要是不了解,凌然不会把那么一大摊子交到谷海手里。可是,一向自以为是的谷海,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两个人没有直接回办公室。
凌然把谷海带到一间茶社,在临窗的一张台面前坐下。
坐下后,谷海说:“凌总。你得相信我。”
凌然说:“我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把那一大摊子交给你打理。不管你打理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反正,你在那个位置上,是事实。”
“你知道我,喝酒后,就是话多。多说话,是可以解酒气的。我在那个出租屋里,就是和那个丫头说话,我说,她听。警局来人后,我们衣服都没脱。他们拍照了的。”
凌然可是笑了,说:“想学着偷鸡的。没成。反而蚀了一把米。不对。我说错了。是蚀了全部家当。你这回,可是亏大了。”
谷海一时无语。凌然说的,可是一个冷笑话。谷海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了。
凌然说:“先出来,好好的把心态调整一下。做好下一步的应对。仅仅我相信你,不行的。你得为自己找到应对的有力证据。”
“证据。我有的。”
哦。凌然愣了一下,问:“已经说了?”
“没有。没有到时候,我干吗要说。”
“行。打牌,你的技术不错。看来,你触类旁通,留了一张好牌。”
谷海苦笑,说:“不怕你笑话。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我得把这个证据先告诉你。那个方面,前两年就不行了。这两年,到处在找秘方治疗。没有一点好转。为这个,曹华很生我的气。”
曹华是谷海老婆。
凌然哈哈了。
“你不要笑啊。凌然,你这是幸灾乐祸。”谷海这样说了,却也笑了,说:“我有医生病历的。”
凌然还在笑,说:“白马的效益不行了,连带你那个方面也不行了。太巧合了吧。”
“你就不要再逗我了。我现在是四面楚歌。回家去,曹华那一关,不知道能不能过。”
凌然盯着谷海的脸,说:“真金不怕火炼。你让她做检查,不就得了。”
谷海摇头,凌然这话说的,没水平了吧。这个比喻,哪对哪啊?可是,细想一下,也对。谷海的脸上,又有了一个苦笑。
凌然不笑了,肃然道:“我就觉得俞民的手段太拙劣。他这些年,都怎么混的。”
谷海又笑了。他不能不笑,忍不住的。一个原本是沉重的话题,被凌然当成了笑话在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