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很快从几个书橱的柜子里找出要拿的东西。这些，他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东西摆放的位置，他心里可能一本账。

要送给客户的三件东西，放在写字台上。凌然顺手拽了一张纸巾。写字台上，有一个纸巾盒。可能是出于习惯，或许就是有意，用这张纸巾擦了台面，上面没有灰尘，再擦了仿皮椅，纸巾上也没有灰尘。凌然有洁癖。

有洁癖的凌然，做事，特别讲究秩序。他在书房里摆放一排书橱。准确的说，这些书橱呈一个拐尺型摆放，由五个单体书橱组合而成。其中的一个书橱里，有早期做的文摘卡片，有近一万张，分门别类的成插卡状。

在白马工作时，有一次，急需一个资料。他打了家中的座机，让上午进城办事的颜暮雪，找一张卡片，下午上班时带到单位去。他告诉颜暮雪，在卡片柜的第几阶某个分类的中间大概多少张的地方寻找。颜暮雪一下子就找到了。

对于卡片的记忆，都可以这样，这次回来要拿的东西，从书橱里找出来，就不要多少时间。

坐在仿皮椅中，看着面前桌面上的三件东西，凌然貌似在想一些问题。

这个曾经熟悉的房间。夜晚，在这张写字台上，写出过不少短文，都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那个时候，生活的节奏没有现在的快。但很安逸。

做上生意后，如果不是被逼，没有离开这个家，现在，应该是没有时间再像以前那样，到了晚上，就坐到这张写字台前。比较了，还是那个时候，更像是生活。颜暮雪会冲上一杯咖啡，端进来、进来时，不说一句话，离开时，也不说一句话。在这个书房里，就是寂静的。颜暮雪走路时的步子，都很轻的。

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经营也好，说生意也罢，已经弄的凌然是精疲力竭。想停下现在打理的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没有想到，当时被迫辞职，居然逼出来现在的规模。这确实出乎意料。

记得，当时在这个房子里，曾对颜暮雪说过赌气的话，“早晚，我会把白马收购了。”

当时的一句气话，现在，已经有了近在咫尺的感觉。如果，不出大的差错，应该有可能吧。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公司的发展，变的让人头痛。宝伊达的客户已经在流失。客户的减少，已经威胁到这个公司的生存。员工们的归属感缺失，已经影响到这个公司的做大。这两大问题不解决，公司的资金会随之出现问题。一个企业，资金链一旦断裂，这个企业的生命也就终止了。

想到这些，凌然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了。

要是当初，听颜暮雪的劝，不涉足制造这一块，或许，精神上的压力就不会这样的大。小富即安，其实很好的啊。

晚了，现在再想这个，已经不现实。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颜暮雪泡好了一杯茶，本来是打算放到客厅茶几上去的。看见凌然坐在书房的这张椅子上，就把茶杯端进来。还是像以前那样，进来时，脚步轻轻的，放下茶杯，一句话也不说，就退了出去。

凌然感觉到颜暮雪进来，看了前妻，说：“我已经不写文章了。用不着这样的轻手轻脚。”

颜暮雪微微一笑，转身要离开。凌然的手快了，拉到了颜暮雪的手。颜暮雪可是身子一惊的，拽回去她的手。

“不要。我们已经离婚了。”

“哦。我没别的意思。”

颜暮雪退到门口，站着。

凌然也就站起来，指着写字台上的三件物品，说：“我拿了这样三件东西。”

颜暮雪点头。刚才，她已经注意到了。

“这三件，可是你打算一直收藏的。你还说过，这些，以后，留给儿子。”颜暮雪说的时候，目光落在这三件东西上面。

凌然说：“现在，对宝伊达来说，是非常时期。可能外人没有发现。你应该感觉到了。”

颜暮雪点头。

凌然的身子贴着写字台，手抚了一只漂亮的鼻烟壶，说：“章洪老板一次性打款最多，打了一百八十万吧。听销售员张学武说，章老板有一个爱好，就是收藏各式各样的打火机。我想把这个送给他。”

这只鼻烟壶，翡翠料质，绿色的，绿得像菠菜。

凌然的一只手指按到了一只微型盒子上，弹开了。这只做工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套金针，中医扎针用的。

“夏艳告诉我，给我们打过一百万的王老板，现在的生意规模很大。他有时间，就研究中医。我把这套金针送给他。”

“至于最早支持宝伊达的张齐远，我给他这张邮票。我听汪开河告诉，张老板喜欢集邮。我把这张伟人去安源的邮票给他。”凌然用手捏起这张邮票、这张邮票已经用塑料袋装着。

这三件东西，前两件是凌然祖父传下来。最后一件，是凌然初恋给的，给他了。这张邮票，据说是初恋父亲收藏的。

颜暮雪能说什么呢？她知道，这三件物品，是凌然的最爱，一直收藏着。

做为凌然曾经的妻子，颜暮雪很能理解凌然这时的举动。虽然是生意上的合作，初次见面，不能空手啊。这样的世俗人情，而且有讲究。凌然这个人呢，要么不送人东西，要送，肯定是手上最好的物件。

颜暮雪还是说了，“就不能换成其它的东西吗？我知道，你送出这三样，会很心疼的。”

凌然可是一笑了。他这样无奈的笑过后，肩膀耸动了一下，说：“没有更适合的了。这三个人要是能够成为宝伊达的合伙人，这对宝伊达的发展来说，太重要了。他们选择宝伊达后，会有示范效应。在这个行业里，这三个人，很有影响力。”

颜暮雪只有一声叹息了。

至于凌然决定去见这三个人时，选择要有礼物。这个做法，是受到了马军的影响。一品天下啤酒公司的业务经理马军，在和宝伊达商定做大老板啤酒凌然有了合作意向后，带来了凌然喜好的笔墨纸砚，这让凌然很感动。

人心可是相通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