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马地皮上，家属区一个商品门市部前。

几个人遇上，说到白马欠着的工资什么时候补发。先是聊天聊着的，大家说到激动处，情绪相互影响，开始发酵。最后，这些人就想闹事。

他们相约着去白马行政办公楼那里，要欠着的工资。

几个人一路上往行政大楼去时，有人大声呼喊了，“想要工资的，跟上来吧。”

喊这话的人叫杨成。杨成就是那个找凌然要工作，没有得到安排，去找司马庞杰的。

杨成又喊：“欠了几个月的工资，你们不要。我们要到了，就没你们的份了。”

没有一呼百应，却有十多个人跟上来了。

这些人，没有外出打工。反正是没事做。宝伊达招人时，有的去应聘，因为要去参加啤酒促销，就不乐意去了。有的是去应聘也参加了啤酒促销，却没有通过考核，暂时没有工作。

宝伊达这次招聘，有言在先的，不是参加应聘就有工作，有人会被待岗。就像杨成这样的，在白马时，大事做不了，小事又不想做的，宝伊达肯定不要。

这些人去到行政办公楼，很不巧，几个领导，一个不在，说是去市里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关于企业改制的。偌大的办公楼只有办公室主任俞民一个人在。

看见这帮闹哄哄的人到来，俞民的头皮可是一麻。娘的。今天真晦气。领导们一个不在。习惯躲事的他，今天没法躲了。

来的人，可不管你是个什么角色，即便是青蚕豆，能吃不能做种，也要你给个准信。

俞民把大家让进了会议室，就给一把手司马庞杰打电话。司马庞杰给了指示，要俞民安抚好这些人，不要把事态扩大。

俞民只好硬着头皮和这帮人嘴巴上玩游戏了。

“弟兄们。咱们都是同事。”俞民做着手势，是要大家坐下，好好说，不要激动。

“屁的同事。”俞民的开场白，一下子就给这句话给压下了，“你们，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们这帮混蛋，还管不管我们的死活。就那点工资，一拖就是几个月。”

俞民说：“我也没拿到工资。”

一个手上拿着香烟的人，把这支香烟晃了晃，说：“是你给的烟吧。这个没假吧。你这种香烟，一盒要二十块钱。你哪来钱买的？”

有人就附和了，“收的租金呗。”

俞民就苦笑了，说：“这香烟，真的是我自己的。我大舅子送我的。”

“别扯了吧。前天，我在城里，看见你们这帮领导，从酒店里出来，一个个的，面红耳赤。哪来钱喝酒的？”

俞民说：“不瞒你们说。那一餐，是凌然请的客。”

“为什么请你们，不请我们。”这话是杨成说的。

俞民突然就有了一个感觉，眼前一亮啊，说：“凌然的宝伊达，租借了我们的厂房，还有设备。他请我们吃一餐饭，应该是可以的吧。”

“好啊。明白了。不打自招了。以便宜的价格租出这些厂房这些设备。你们就从中捞好处吧。”

俞民说：“兄弟。说话要讲良心。不可以信口开河。我拍胸脯保证，我是一分钱好处也没有捞到。就是吃这一餐，也是边上的。他没打算请我，是我厚着脸皮去的。”

“你以为，就你这一说，我们就相信啦。”

杨成说：“这个，不能瞎说。俞主任的事，我知道。他一直和凌然就是不和的。这些年，两个人就是明争暗斗的。这事，我知道。从以前的关系上说，凌然不会请他。俞主任刚才说的，应该是句实话。”

俞民给了杨成一个大拇指，说：“还是兄弟了解。说真的。我也想找凌然要钱呢。”

所有的人愣了一下。什么话，找凌然要钱。

俞民说：“以我们白马的厂房，白马的设备，不应该就这点租金的。凌然趁火打劫，就以便宜的价格拿下了那么好的厂房，那么好的设备。”

杨成被俞民这句话提示了，说：“对。我们应该去找凌然要钱。我们在白马这里，就是要上一年，一分钱也要不到。白马穷到丁当响。”

一个叫乔家良的，迎合了杨成说的话，“杨成说的有道理。我们要钱，应该去找凌然要。要他提高租金，把提高的部分，给我们。不要多，要上四五万，也够我们这些人的工资了。我知道的，四五万元，对于现在的凌然来说，就是毛毛雨。”

之后，杨成鼓动这一帮人，说只要把给宝伊达的厂房设备提高租金，就有钱发工资了。宝伊达现在效益这么好，有的是钱。

俞民这时，重复说了一些话，“大家不要闹。你们应该清楚。白马手上没有钱。前不久，宝伊达是给了些钱，交了欠的水电费。白马要是有宝伊达那么有钱，会把大家的工资发了的。”

杨成问了一个问题，“当时，凌然来租厂房设备什么的，你们为什么不多要些钱？”

俞民诡谲的一笑，说：“你以为，我们不想多要吗？人家要肯给啊。人家不肯给，我们总不至于抢吧。”

俞民这话，显然就不是他应该说的了。以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嘴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的。可他，今天就是说了。

杨成似乎听懂了俞民说这话的意思。

“走。不在这里为难俞主任。我们代表白马，去找凌然要钱。他出的租金太低了。要他再补一些。宝伊达生意这么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我可是听说了，客户都是先给钱的。”

一帮人，在杨成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往宝伊达制造去了。他们开始筹划，做预算，这一去，大概可以从凌然那里要到多少钱。有人说，这钱，可能不好要。杨成就鼓动了，要大家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块使。要不到钱，就封车间大门，不让他们生产。

俞民在后面可是喊了，“你们这些人，不要去闹事。你们这样去，是要不到钱的。凌然不会给的。”

杨成说：“俞主任，这个事，就不用你管了。要到钱，不管多少，我们先把今天参加人的工资发了。”

看着这一帮人，情绪上像浇了油，俞民点着了一支香烟，悠然的抽着，脸了满满的阴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