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的手上也算是有钱了,不多,毛七八千吧。
在单位上班时,有钱票夹的凌然,钱夹里从来就没有存到千元。有几百元,就要拿出来添家当。夫妻AA制,可是有分工的,家中添置大件小件的东西,全是凌然负责的。
现在,钱夹打开时,虽然不如郑海那样的有范,但也可以在付款时,可以把钱夹大大方方的亮相,不再像以前那样,付款时,尤其是付款额度稍大些时,心里不免发虚,担心身上的钱够不够。
没想到,身上有七八千元,没能保管上一个月。
酒厂来人,要结算第一批的款子。来的是一个业务员,开口就要五万元。
凌然看着这个业务员,明显对方没有喝醉,说的不是胡话。
货到了这里,才三个月,总共卖出去的,还不到两万元。支付杂七杂八的费用,剩下的也就七八千元。
凌然把铺货的清单拿出,给来人看。也就是,这些酒,全压在代销点上。
“处长说了,不能结款的话,放在你这里的酒,可能就要拉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凌然就给郑海打电话。郑海告诉,赢厂长离开了酒厂,新换了厂长。
郑海给了凌然一个应对的操作方案,就是,“你不要理睬他们。没有我的指令,不要让他们把酒拉走。真的抗不住,你象征性的给他们一点钱,就当塞给他们小糖果,哄一哄他们。”
“象征性的给,多少,你说一个数。”
“两万吧。”
“这个数,拿不出。你应该知道的。这个酒,实在是走不动。天气已经热起来。夏天,没几个人喝白酒。”
“那就给一万吧。”
凌然不好再说什么。就是一万,也是一个让他头疼的数字。
要是把手里仅有的七八千元拿出来,还得想办法再凑上两三千元。凌然这个老板,好歹也还是分公司的经理,立马就成了穷光蛋。
可是,看这个业务员不好通融的样子,凌然也只能按照郑海说的来做了。
酒厂的业务员听说凌然只能给到一万元,头直摇,说:“不行。这个,肯定不行。五万元,一分不能少的。”
凌然就明白了,这个业务员来的时候,是接了处长下的硬指标,没有五万元,他不能撤兵。
可是,五万元,对于现在的凌然来说,不亚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打死他,也拿不出来。
酒厂的业务员,见凌然没有给钱的意思,就来了个应对办法。凌然去哪,这个业务员就跟到哪,就是上厕所,这个业务员也要跟着。
凌然只有苦笑了。生意做成这样,成了一个犯人,被监视了。
“小兄弟。我对你说实话吧。我口袋里真的拿不出五万。就是我说的,给你一万,也是要想办法才行的。”
业务员也是苦着一张脸,说:“我来的时候,余处长可是下了死命令,拿不到钱,我就不能回去。”
凌然说:“你也看到我这里的生意情况,压根儿就没人来买这种酒。”
业务员说:“我可不管这个。我来,就是一个任务,拿到五万元。”
凌然可是急了。整天就这样被一个人跟着,要是跟班的,还好说,面子上也光亮。可这是一个讨债的。这从他们两个的行为举止上就能看出来。这要是让熟人看到眼里去,再传出去,丢人就丢大了。
来这里的业务员,见凌然真的拿不出钱,就给他的领导余处长打去了电话。
余处长就又把电话打到了凌然的手机上。
凌然接这个电话时,也不多做解释,因为,要说的,都对业务员说了,估计业务员已经把他说的话告诉了余处长。
从余处长的说话态度中,凌然明白了,这位处长,处世态度就是人走茶凉。前任的赢厂长,出了些问题,调走了,她也就立马划清界线。
如果不是这个处世态度,余处长应该清楚,郑海和赢厂长的关系,当初的合作,包括具体的操作,她也应该是知情人。
“车子派出去了,估计快到你那里了。不管你怎么说,没有钱,就拉货。最少要拉一车回来。”余处长这样说了后,不给凌然机会,就直接挂断电话。
凌然只好打郑海的电话,说了这边遇到了情况。
郑海那边可能也挡不过去了。他这时的口气,不是很硬。
“这样吧。你多少得给余处长面子。你告诉过我,门面的货大多数转移到仓库里去了。你就把门面的货,让姓余的那个女人拉走吧。其它的,就说全部铺在代理点上。就是收货,需要时间。”
凌然就问了,“那她要是给我收货时间,还要拉走其它的货,怎么办?”
“不会的。这个基本常识,她应该懂。凡是铺到代理点上的货,品相上或多或少不好看了。何况,你做的是酒品。她要那些货回去,处理起来,也是头疼的事。全部换包装,也是不小的钱。”
凌然说:“门面里的货,少说也有五六万元。”
“五六万,就五六万吧。少些货在你手里,安稳些。短期内,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这个,我可以打包票的。”
只有这样了。凌然就打算照郑海思路来做了。
一个小时后,酒厂派来的货车到了海成商贸门前。
看到是这样一辆车,凌然的心里踏实了些。因为,来的是一辆小货车。要是加长车,那就要他命了。
门面里的货,被搬到车上。酒厂的业务员已经接到处长的指令,提前找到两个装卸工,在门面前等着。看着门面里的货,被一箱箱的搬到车子上,凌然的心里,可是揪着的。郑海曾经画出的饼,就这样一小块一小块的被抠掉了。二十万元的货这就缩水成十四万元了。
酒厂的车子离开后,海成商贸的门面里,只有一眼就数得过来的几箱白酒。
好在,阁楼上还有一些货。
凌然就和门面里的值守一道,把阁楼上的酒挪到了下面来。这样,门面里,也算是不那么难看了。
隔壁的胡老板过来问:“凌老板,你把这一车货发哪去?”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凌然没有说实话,只好编了话,“哦。拉走的货,实在是走不动。想和酒厂换一批酒。”
说了这话,凌然心里可是感叹:这生意做的,还得学会说假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