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子口，凌然和颜暮雪分手。

颜暮雪向前走了几步，就又停下。她看着凌然拐弯进了巷子。一笑了，自嘲，还是笑他。颜暮雪自己说不清楚了。

凌然用钥匙开门的第一瞬间，发现夏红甩着湿着的双手跑过来。显然，夏红是听见门锁响，跑过来开门的。

凌然弯腰换鞋，问：“干吗呢？”

“洗你的衣服呢。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不讲卫生啊？”

凌然抬头，向里走，侧脸看了夏红。什么意思？好好的，说这话。

夏红说：“你从乡下带回来的衣服，翻出来，洗了。”

凌然说：“我自己会洗的。哎，不对呀。有洗衣机嘛。”

“哦。小裤子，要用开水烫一烫的。这是卫生常识。”

凌然晕了。他竟然还做出一个扶额状，笑了，说：“你懂的不少嘛。”

夏红听凌然这一说，可是要翻白眼球了，斜视了凌然。什么人哎。就当人家是白痴，是大家闺秀，什么也不会做。在她的印象中，男人要是说这个话，就是认为女人很没本事了。

“我跟你说过好多回了。在家里，我是什么都做的。这么说吧，我是下得了厨房，也上得了……哦，不能说了。还没到这个水平。”

“可以说的。”凌然一笑，说：“你现在已经是总经理。这也算是上得了殿堂。”

夏红噘了小巧的嘴巴，有些自卑的说：“不行的。我一面对麻烦事，脑袋就大了。我这才知道，要想上殿堂，还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凌然去卫生间，方便了，用水洗了脸，回到客厅的沙发前，夏红已经把茶杯里添了水，说：“泡出有一会了。我已经学会了。泡的时候，小半杯，喝的时候再添加，还是没有满杯。对不？”

“很好。很有长进。”

夏红说：“在这方面，以前，我真的不知道。泡一个茶，有这么多规矩。什么进门茶半杯，送客茶满杯。”

凌然就给了夏红一个微笑。

夏红问：“事情还顺吧？”

凌然可是小小的惊讶了。没有对夏红说，去办什么事。她怎么就问了这样的话。

夏红就有了一个得意的巧笑，说：“看你把箱子放在进门来的旁边。就可以看出来，你鞋没有换，转身就走了。肯定有事情急着，要不然，你才不会这样呢。你肯定会把旅行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分类放好的。”

“聪明。小脑袋不简单了。会分析和判断问题了。这叫洞察幽微。厉害了，我的妹，你进步不小啊。”

“喂，喂。你刚才叫我什么？妹？”

“不行吗？不能这样叫？”

“可以，可以的。以后，你就这样叫我好了。”

凌然看着夏红这时的样子，就好笑了。这丫，就是这个称呼，让她美的。

“不说了。你喝茶吧。我去晾衣服。”

凌然端起茶杯，看着夏红转身去的背影，点了点头，就又想到这批要定制的五十万元货上来。如果没有停电停水的威胁，这五十万元的货，不是问题。在白马地皮上，现有的技术力量，资金，包括原材料的采购，都不会有问题。

半成品件，粗加工件，不从满山那里拿，可以到其它地方拿到的。这方面，谷海手上就有一个大名单可供选择。再说，自己也可以加工。荣诗远已经组织起两条线的人手，一条粗加工，一条精加工，合成线是现成的。

凌然从身边随手带着的小黑包里拿出一本方格稿纸。这是他的习惯了。当记者，后来的业余写作，喜欢用这种带格子的稿纸。他在上面不同的方位上写了一些字，显出七零八落的样子。然后，就用线条进行互连，这就有了一个图。

小的时候，看连环画，就喜欢把故事中的场景画出来，然后根据故事内容提供的，在纸面上夺营拔寨。这个习惯竟然延续下来。他每每遇到事后，就会这样做，把问题的点找出来，把相关的也找出来，用线条连接，这就形成了思路。

夏红过来，上面的外套已经脱了，穿的是一件羊毛衫，鹅黄的。

“我这件衣服，好看吗？”夏红可是懂得一个常识，女为悦己者容。她穿衣服，就是给凌然看的。这件衣服，配她的身材，应该是没的可挑剔的。因为自己满意，才要凌然评判的。

“嗯。不错。”凌然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就又低头对着面前的图，用笔在上面划，画。点了，又圈了。已经有点和圈了的，被划掉了。

夏红这是看出来了，凌然还在考虑要紧的事。她就识相的去一边，坐着。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半年前，更不要说一年前刚刚踏上社会时。这时的她，已经学会安静。

凌然貌似在自说自话，“老天保佑，在有五十万元货做出来之前，不要停电停水。”

夏红听凌然说了这话，原本打算小俏皮一会的，悄悄的收起了。

可能感觉到一些异常，凌然抬头看了夏红，就把手上的笔放下。

“怎么，这样安静？”凌然可是笑着说的。

夏红噘了一下小嘴，说：“我姐，离婚了。”

嗯。这个时候，说这个事。夏红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说说。为什么？”凌然倒是有兴趣。学习社会学的人，对这类情感问题，可是有兴趣关注的。

夏红说：“这个事上，我就觉得吧，应该是我姐这边出了问题。她就是站在这山，看那山高。”

凌然说：“你最好不要替代姐姐做评判。这个事，她自己心中最清楚。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着的人，最有发言权。你没有穿姐姐那双鞋，你说的，最终只能是你的感受。”

“也许，是我错了吧。”夏红说：“只是。我觉得吧，已经结婚了，就应该好好的过下去。即使错了，也是自己找的。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

“行啊。夏红。你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成熟多了。”

夏红就笑了，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成熟的吗？”

“怎么成熟的？”凌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夏红。

“因为，当总经理啦。”夏红说了，却用了肢体语言，歪了头，摇晃了身子，小小俏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