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八，一行三人去满山的厂。
乘坐路过的长途公共汽车、车上人多。他们上去后，就是加塞子了。站着的。荣诗远和张华都把提着的包放脚下。看样子，他们要站很长的路呢。凌然只在腋下夹了一只小包。车上的一个人引起凌然的注意。
也是站着的一个乘客，可是受罪了。他的手上，提着一只大的蛋糕。因为近前，凌然可是看得真切。这盒蛋糕，可能转了几手了。从张家提到李家，再由李家人提到陈家。现在，可能是陈家的人提了往高家去。大家都不吃，都把这个当成是个大礼，转来转去的。
凌然的脸上就有了些俏皮状的笑意。他所看到的，也是所谓人情世故中的一景。尤其过年时，这样的景象还真不少。
荣诗远因为工作的关系，听说过满山的小厂。张华不清楚。张华原先做电工，后来因为电工人数多了，他就主动申请，改行做了磨工。他做的可是精密数控磨床，能够掌握的人，没几个。就这一点上看，张华是个很有钻劲的。
张华问了，“凌总。那边的厂，工资能不能按月发？
也是没话找话说。要不然，这样的长途，挺乏味的。尤其对年轻人来说，就这么站着。”
凌然说：“据说，能的。这个嘛，你不用担心。到时，要是不能按时发工资。你的那一份，我给你发？”
张华可是不解了，就盯着凌然的脸看了。事情，没有这样关联的吧。那边发不了工资，你来发？哦。有可能，凌然是那个厂的股东。都在说呢，说凌然下来一年，赚到了不少钱。有可能，是投资那边了。
荣诗远的一只手，可是拍了张华，“老弟。我这拖家带口的，都来了。你怕什么呀？”
张华羞涩的一笑，说：“我也是担心。老婆快要生了。后面，也是要用钱的。”
凌然这才想起来，是啊，眼前的张华不是一个人，不是单身。那一次，在家具城遇见他的父母，是给张华买家具结婚的。这么说，张华这小子，奉子成婚啊。
“成。加速度。”凌然说了一句后，又说：“张华。我敢打一张包票，你只要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出来，你不但可以养活老婆孩子，还可以养活你的爸妈。老张师傅快要退休了，我看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以后，要是有条件了，让他休息吧。工作了这么多年，把一个家支撑到现在，不容易啊。”
张华说：“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才问，工资能不能按时发。要是不能，我做其它的打算，到沿海一带去。据说，那边的工资高。”
凌然也就腾出一只手，就是将抓车上横杆的手，搭到张华的肩膀上，说：“相信我。不要去那么远，照样地可以拿到高工资。你和诗远调度一样，工资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一番。现在去，那边没有数控机床。但不用多久，你还是要回到数控机床前。这是产品质量需要。”
张华说：“我听到外面去的人说，现在，只要懂数控的，在沿海一带，工资待遇可高了。”
“你也会的。早晚的事。相信我。”凌然的手轻轻的捏了张华的肩膀。
张华说：“我爸说了。说可以不相信别人，但肯定相信你。他让我好好的跟在你后面干。”
荣诗远可是听糊涂了。这什么话？凌然只是负责把他俩送到满山的厂里。怎么变成跟在凌然后面。难不成，凌然的情况，自己还不是很了解。没听颜暮雪说过，凌然在那个厂有股份，也没听说，凌然要去那个厂的。
“凌总。你不会也要搞机械制造吧？”荣诗远不得不问。这可是关系到今后他的发展。
在荣诗远看来，现在去满山的那个小厂，只是权宜之计，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有好的去处，再跳槽。如果，凌然想做制造，别处，就不要考虑了。跟在凌然后边干好了。他相信颜暮雪，也就相信凌然。再说，凌然在单位的口碑和能力，他是清楚的。
这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聊一些相关和不相关的事情，路途也就不算远了。车到时，凌然提醒下车，荣诗远和张华就有了一个错觉，这就到了吗？距离不是很远啊。以后，到了休息日，他们回家，也还是很方便的。
在镇上下的车。满山的厂，就在镇子上。这一行三人下车的地点，就在这个厂的门口。
这个厂，给荣诗远和张华的印象，就是一个小作坊。厂子的名号，就写在大门的柱子上。这个柱子，是红砖码出来的，有两扇大铁门，对开的，要人手动的。这跟白马公司的电动门，不好比。当然，白马公司现在的电动门处在一个停止运行的状态。运行，是要用电的。白马公司欠电力公司的电费，不少了，一直没交。说是有钱了，就交。看样子，这就是赖皮的账了。
三个人，凌然走在前面，荣诗远和张华跟在后面。这画面，有些伤感。在荣诗远和张华的感觉上，这就是背井离乡出门打工了。这在几年前，是不敢相信的。白马公司的人，会出门去打工。当时的一把手和后来接任的一把手段正可是说了，白马公司的人，绝对不会出去帮别人打工。
现在的事实，打脸了。
或者，段正可以说，就是你凌然，当初，起了一个坏的带头作用。要是你听劝，回单位去，白马公司也不至于弄到破产的边缘。
进了院子，面积不小，三面有三幢平房，每幢平房有十多间，这些平房，又替代了围墙。
在荣诗远和张华的眼中，这里，根本就不像一个厂。但，真真切切的，听见这里面有机器的轰鸣声，混杂着一些人的大嗓门儿。显然，这里已经开工。
刚才还有些颓废的情绪，因为机器声，把荣诗远和张华的感觉又激励起来。工人，只要听见机器声，就会有工作激情。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工人，必须热爱机械制造这个行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