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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峰一向门丁稀少,也只是有洛秋水一人支撑,姬殇在他人眼中看来也只是时运较好,并没有引得其余诸峰修道有成的同辈关注。
看着那一袭黑衣,少的可怜的队伍,一些有心之人却是看出了往日的不同。通天塔圣女、天剑门翘楚对其青睐有加,这难道还是气运而已?
有几道目光已然重新审视这位洛师叔的唯一弟子……
几道剑光划过天空,向太和大殿飞去,正是诸峰首座。坐落白玉桥,正中站立一老道,正是玄青真人。
“今日是剑道大会的第一日,凡是丹道期弟子皆可参加,切记切磋为主,莫要伤了同门和气!”
玄青今日格外庄严,叮嘱道场中的众弟子,展现了一宗之主的沉稳。
“其他正道门派也将会观临剑会,还望众弟子一展我天剑门风采!”
随着玄青言毕,右手向前方一抬。道场众弟子向山路方向望去,却是看到浩大的队伍,各色道袍袈裟,老者仙风道骨,小辈雄姿英发,一派正气凛然,正是那上山参加会盟的各大门派。
仙符阁、金光寺、哲蚌寺、龙虎门……正道中的显赫门派缓缓而来,向太和殿方向走去。为首之人是一名手捧拂尘的道姑,端得圣洁庄严,容貌清丽,她的身后除了几名老者之外还跟着三个小辈,两男一女,一名手摇折扇,青衫书生打扮的青年紧跟道姑,身后是一个黑衣小胖和一身劲装的飒爽女子……
天剑门的弟子将道场中央的大道让开,恭敬有加,尽显大派风范。
“姬殇师弟……”
一个十分不和谐的低声呼唤传了出来,在场诸位皆是长辈高手、青年才俊,声音虽然轻微,但还是让众人观瞧。
道姑身后的青年向姬殇施礼招呼,待得发下成为众人焦点,发下师父怒目威严,不禁用折扇拍了拍后脑,讪笑着看了姬殇一眼,鱼贯而行。
姬殇早已发现这位青年,虽然时隔数月,而且只是几面之缘,但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浪荡不羁,嫉恶如仇的性子,正是仙符阁的大师兄风不平。
姬殇客气回礼,不卑不亢,投以笑容。
待得所有正道门人进入太和大殿,玄青真人客气招待,片刻之后向众弟子言道。
“除去八卦宫众道友临时有事耽搁片刻,其余道友皆已齐至,此乃我天剑门之万幸,还望弟子们各显神通,拔得头筹,早日为正道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玄青真人言辞铿锵有力,将一众少年的热情点燃。
“剑会马上开始,请通天塔圣女和寒霜城代表上观礼台。”
玄青向着姬殇所在的位置,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幽芸和白露。
姬殇转身,看向幽芸和白露,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去吧。”
白露轻笑,晃动莲步,走向大殿;幽芸紧随其后,可是几步之后还是转身,看着姬殇,呼了几口气,最终轻声说道:
“加油,不要太拼命!”
姬殇听到这句真心的叮嘱,不知为何,前几日的痛苦突然有种烟消云散的感觉,他露出少有的笑容,重重的点下额头。
东边人山人海的队伍,观礼台上的诸多门派,仿佛划清界限一般,将自己隔于此处,姬殇感受后背传来的刺骨凉意,轻抚身后的剑鞘。
“青萍,一切没有变,还是你我为伴啊!”
青萍剑仿佛轻柔的颤动,仿佛在安抚姬殇的身心……
剑会开始,此次剑会要求丹道期弟子皆可参加,故而参赛选手众多,在偌大的道场分布了六座石质擂台,同时举行六场比赛。
“剑会共有六十人参加,今日举行初选,淘汰三十人,之后再进行比试淘汰十五人,余下十五人抽签,有一人轮空,直接进入八强,剩余十四人分出七人晋级,依次类推,最终选出魁首,比试场地和安排均由抽签决定,现在请众弟子上道场中央抽签。”
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担当此次的主裁,做出安排。
姬殇看向众多弟子涌向中央拜访的铜鼎,抓取竹签,还有专门的弟子将签号记录在临时拜访的木板之上以作公示。
所有人抽签完毕之后,姬殇慢慢走向铜鼎,抽出最后的那根竹签——己席、第一场。姬殇恭敬地向一旁看护的老者行礼,寻找己席而去。
本想着从东边开始找寻擂台的标号,可是一眼便望到洛师姐和慕容师兄在远处有说有笑,姬殇便没有勇气朝东边走去,正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签,突然一个手掌拍在自己后背之上。
“小姬,你在哪里比试啊,什么时间,我可惨了,竟然是甲席第五场,今天的最后一场。”
福吉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留意姬殇的表情,他低头向姬殇手中竹签看去。
“咦,己席第一场,也好,算是主场对战吧。”
姬殇闻言,看向福吉。
“你的意思是擂台席位是按照六脉在道场的顺序排的?”
福吉一拍额头,仿佛早已习惯,拉住姬殇的手,便向己席的方向奔去。
“这是惯例,你如今在此耽搁,我还以为你不是第一场,快点啊,别因为缺席而退出比赛,这可就冤大头了!”
两人一路小跑,穿过人群,耳边还能听到其他擂台的剑器碰撞之声。
也许是己席比较偏远,也许是大家习惯了无视这处天柱峰的场地,围观之人并不多。台上早已站立两人,一个是身着阴阳道袍的仲裁之人,旁边提剑站立一青年,剑眉星目,一身白色劲装,闭目等待。
“姬殇,姬殇可在?”
老者对照名册,宣读比试之人的顺序,只是内心却有不悦,首场便有人散漫迟到,孺子不可教也!
“再不上台比试,便视作弃权,姬殇!”
台下众弟子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起哄嘲笑,大言姬殇丢尽了天柱峰的脸面之言……
一道黑影飞奔上擂台,向老者言道:
“在下姬殇,为找擂台一时耽搁,还望祖师见谅!”
本欲发作的老者见姬殇以礼相待,尊老之心诚然,便不做计较,只是点头哼了一声。
可是台下的弟子却有不悦者。
“什么?连擂台都不知道,他是来参加剑会的吗?还天柱峰的大弟子,当真是给洛师叔丢人!”
姬殇本不欲理睬,只是听得台下众人议论不止,而且对自己师尊和天柱峰多有不敬,便要发作。
“乖乖,嚷嚷什么,不服的话上去,打过再说,我们家小姬是成竹在胸,积点口德,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福吉却是率先忍不住别人如此议论自家兄弟,他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就和众人争执起来,大有舌战群儒之势。
“哼!有各派观看,尔等成何体统!”
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在几人耳边炸响,正是那位台上的老者。经老者提醒,众人向观礼台看去,果然有许多修道之人在凭栏观望各处擂台之上的比试,一时便不再争执。
“比试开始,天柱峰姬殇对阵金鼎峰封自强!”
老者言罢,便飞身下了擂台,示意二人开始。
“在下封自强,剑名‘洗月’,剑身三尺,还望赐教!”
封自强显然是未经生死,常年在深山修道之人,客气地向姬殇介绍。
姬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不想将青萍展露在众人眼前,只得简单回答。
“天柱峰姬殇,请!”
这下封自强便有些恼怒了,本来对手迟到,已经是对对方不敬,更何况方才台下之人的解释是姬殇成竹在胸,而如今出于对剑者的尊敬,比试之前通告佩剑,这也是该有的风范,只是此人……太过骄傲!
封自强这回是动了真怒,到得丹道期修为,御剑已然如臂使指,灵活自如。一道银色长剑随着周身环绕飞舞,剑身赤阳之光闪现,正是金鼎峰绝学“大日赤阳剑诀”,那飞剑盘绕封自强,越发迅疾,隐隐仿佛一轮炎阳将自身裹住。
大日赤阳剑诀讲究蓄势,每一击都霸道猛烈,但是每一击都需要不断的积累剑势,正是如此,往往飞剑绝不离身,只是在周身飞舞,抵挡对方攻势,待得对方露出破绽,一剑毙命,是一门以守代攻的霸道剑法。
姬殇虽然不了解诸峰的剑诀绝学,可是凭借对剑道的感悟,也是看出了几分门道,在赞叹此等剑学的攻防转化的微妙之时,却轻微皱眉。
剑诀上乘,只是佩剑和剑诀并没有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剑如其名,“洗月”是一把阴柔之剑,却要走这种霸气刚猛的套路,终究会有所排斥,那几次无故的震动便是最好的说明。
既然是以守代攻,姬殇便不急于出手,只是摆出一副防守姿态,并未拔剑。
封自强本想在自己蓄势之事对方便会攻来,然后借助炎阳剑势的庇护,窥得对方破绽,一招烈阳贯天,直逼破绽,胜负立分,可是……对方如今并没有出手,这倒是让自己大失所望。
姬殇不想在耽搁时间,这场比试本来便有差距,于是故意卸掉防御,垂手站立,毫无防备。
此举惊人,就连台下的老者也不知姬殇会有何动作。
“可恶,竟然还瞧不起人,你不要后悔!”
封自强低语,对方卸掉防御,摆明是告诉自己一个讯息:放马过来!如今姬殇漏洞百出,我蓄势一击,就不信他能仓促应对!
只要飞剑一出,断然无法回头,封自强也就失去了防御,这是大日赤阳剑诀的霸道之处,防御时不留遗漏,攻伐时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一道犹如烈阳的红日向姬殇飞去,速度之快,仿佛高下立判,就连台下自信的福吉此刻也闭上了双眼。
呵呵……他输了!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然而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目光涣散的姬殇突然剑目微张,满眼凶煞之气,注视封自强,周身散发出犹如实质的杀意,一股冰冷之感瞬间盖住了那轮红日的炽热。
不待封自强反应,一道黑金色的新月之刃在其后背出现,剑华无锋,“咚”一声,将封自强击飞台下,昏迷不醒。
只是那柄趋势不减的飞剑还是向姬殇飞去,离弦之箭尚有余威,更不用说这蓄势已久的飞剑。
姬殇本可以选择再发出一道洞虚剑意,改变飞剑的路线,可是他想试试方才眉心传来的判断。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眼见得飞剑便要刺破姬殇的胸部,姬殇却只是轻微挪动了几步。
没有鲜血飞溅的画面,没有痛苦的哀嚎,只有一声飞剑切石的脆响。
姬殇安然站立,只不过脉搏猛烈跳动,不想这次的尝试是对的。早在对方出剑离手的刹那,眉心神念中便有一道清晰的飞剑飞行轨迹出现,自己只要稍微移动,便能擦身躲过,没必要再次浪费真元。
想到自己神念的好处,这次尝试确实值了!
“姬殇胜出!”
老者在惊叹姬殇对剑道的感悟和出剑时机的把握之后,还是宣告了此次比试的结果,将台下众多小辈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