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封烟和司徒澈一前一后出现在掌门大殿的时候，大殿里的气氛已经十分热闹。

高子言混迹在苍鸣山弟子堆里，很快就跟那群年轻人混熟了。

司徒澈落座后，花梦才带着齐倾姗姗来迟。

晚宴即刻开始。

这次封烟有自己的位置，但沉妙音拎着一壶酒过来跟她挤在一起，给她倒酒，嘻嘻笑道：“师姐，你竟然赢了齐倾，师姐你真棒！我敬你！”

封烟跟着笑起来，捧着酒杯小口小口抿，不知是什么灵果酿的酒，甜甜的，一杯喝完，她自己抢了沉妙音的酒壶，又倒了两杯喝下去。

齐倾一直偷偷瞟着封烟，他想了许久，才端起酒杯过去敬封烟。

司徒澈眼睁睁看着齐倾走过去，俯身跟封烟说着什么，封烟听着还偷偷往他的方向偷看了一眼，然后喝了齐倾敬的酒。

他听见封烟在心底滴滴咕咕：唔，司徒澈你别再盯着我了好不好，你盯的我好慌……我不跟他说话……

司徒澈：“……”

她的脸已经有些红了。

司徒澈想起上次封烟跟那几个魔修喝酒喝醉，她酒量其实很不好。

这会儿已经有些醉了，那双狐狸眼里湿漉漉的，看人带着一丝迟钝，看着就让人想欺负。

司徒澈起身，几步走了下去，封烟看见他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有些诧异，“师尊……？”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司徒澈说着，俯身拉着封烟的手腕将人拉起来。

上座的花梦看着那两人，眼中没有意外，全然平静。

封烟有些醉了，大脑反应没那么快，她见司徒澈想带她走，她有些不愿意，因为她一来就顾着喝酒了，桌上的糕点还一块没吃到嘴里呢。

封烟离开了座位抱着司徒澈的手臂不想走，“我还没吃……”

沉妙音有些呆愣地看着封烟抱着司徒澈手臂的姿势，嘴里的酒一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她怕呛死。

司徒澈扶稳了封烟，道：“你想要哪个带走就是。”

封烟一听高兴了，直接抱起一个装满糕点的盘子，直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于是她就抱着盘子撞进了司徒澈怀里，头顶还在他下巴上磕了一下。

大殿里逐渐，鸦雀无声。

连最闹腾的高子言都闷声吞下嘴里的食物，呆呆看着他的“祖宗”师姐。

司徒澈接过封烟的盘子，什么也没说，揽着封烟将她带出了大殿。

许久之后，沉妙音滴咕道：“师尊这都没生气，师尊真大度！”

大殿里这才又恢复了热闹。

+

司徒澈和封烟回了摘星阁。

封烟醉成这样，他不可能放她回自己的住处。

至于大殿里那些人会怎么想……无论怎么想，有他的威望镇压，应该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了。

只是没想到，摘星阁门口，花梦竟然站在那里。

司徒澈扶着封烟经过她身边，就要进到屋子里，完全无视了花梦。

花梦无奈，只能叫住他：“司徒掌门。”

花梦根本没想等司徒澈回应，就自顾自说下去，“值得么，你们是师徒，司徒掌门有没有想过，若外界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仙族看似团结，但那也只是在面对幽冥兽和妖族的时候。

司徒澈作为仙族魁首，是整个仙族的象征。

若外界知道他与自己弟子生出这般不伦之恋，到时候不知道要承受多少口诛笔伐。

花梦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司徒澈没想到花梦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看了她一眼道：“我自有分寸。”

他修行千年，比花梦更了解仙族是什么情况。

花梦嘴唇动了动，半晌，她似叹息了一声：“自有分寸么……若到了那一天，希望司徒掌门仍旧能说出这句话来。”

花梦说完，微抬着下巴，往山下走了。

她自来骄傲，既然司徒澈心有她人，她自然不会纠缠，更做不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

至于司徒澈要怎么做，也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司徒澈和封烟进了屋，封烟轻轻推开司徒澈，自己踉跄了一下走到罗汉床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茶，一口气喝下去，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

其实在听见花梦说“你们是师徒”的时候，她的酒就被吓醒了。

花梦竟然看出来了！

司徒澈将糕点盘放在紫檀桉上，坐在封烟身边，叹了一声，问道：“你都听到了？”

封烟点头。

“你在担心？”

封烟顿了顿，摇头。

师徒恋算个屁！她在心里滴咕。

司徒澈哑然失笑，这个小魔修还不知人言可畏。

一旦他们的事情被放到明面上，他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受到的指责会少，而封烟，肯定会有人说是她勾引了自己的师尊，将这段不伦之恋的责任都推到封烟身上。

人心远没有那么善良。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

司徒澈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将封烟抱在腿上坐好，轻声道：“烟烟，你不知道我多希望，能名正言顺地站到你身旁。”顺便赶走那些觊觎她的人，比如齐倾。

封烟眨了眨眼，抬眼看他。

她心跳很快，因为司徒澈说他希望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

捏着司徒澈衣袖的手指渐渐收紧。

司徒澈继续道：“其实我早有打算，也告诉过你。”

“？”

司徒澈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寒潭洞里，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但你好像没听到。”

封烟：“……”

“我说，待幽冥兽和妖族事了，我们离开青云宗，我不做你师尊，你不是我弟子，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最好是没有修士的地方，安静生活。那一天，不会让你等太久。”

封烟心脏因为司徒澈的话狠狠跳动了一下，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已经有所打算，“……掌门，你不当了？”

“早就不想当了，到时候可以让公输建同来当。他本来就是掌门的顺位继承人。”司徒澈道：“我有足够的积蓄，不管在什么地方，足够我们生活。若还有其他问题，我也能解决。只是，我还没问过你，烟烟，你愿意跟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