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烟紧紧回拥着司徒澈。
司徒澈是否流泪她不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头。
尽管她没有经历司徒澈那么漫长的岁月,但可以感受到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独。
世间悲喜何其多,可他的悲喜与这世间不相通。
没人能懂他。
封烟知道,若她还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魔修,此时听见司徒澈的不幸过往,她肯定抚掌大笑,狠狠嘲笑他,可现在,她只剩下满腔的心疼。
封烟紧紧抱着司徒澈,哽咽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阿澈。”
说完,封烟又觉得自己在说大话,就以她现在的修为,想陪司徒澈一辈子恐怕有点难,她肯定会先死。
想到这,封烟哭的好大声:“我会好好修炼,尽量让自己活的久一点……然后陪着你的,阿澈……”
司徒澈:“……”
他听的见封烟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道她是真的在心疼他,这就够了。
然而现在哭的好大声的小姑娘停不住,倒是让司徒澈好心疼。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乖,不哭了。”
封烟点头,但哽咽的声音一时没有停下。
门口传来长老孙礼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掌门,在吗?”
封烟被孙礼的声音吓了一跳,哭声一下止住,有些茫然又惊恐地望着对面的司徒澈——
糟!她和师尊躺在一起呢!
司徒澈眉梢微挑,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封烟的鼻子,然后才回应:“在,何事。”
孙礼道:“有事请掌门去大殿详谈。”
“好。”
孙礼先行告退,司徒澈勾着封烟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你不必急着起床,晌午时候元潼会送来吃的,那时你再起不迟。”
封烟点了点头,司徒澈便起床穿衣。
一袭得体的广袖月白长袍着身,他又是那个可令整个仙族依靠的踏月仙尊。
司徒澈出门之后,封烟躺了没多久就起床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竟然没觉得怎么疲累。
不得不感叹一下双修的神奇。
而且,她终于是有内丹的人了——
她的修为,已然到了金丹前期!
封烟兴冲冲地拿出轩辕弓,搭着箭,在摘星阁里瞄来瞄去。
灵力灌进弓箭中的时候,会爆发出璀璨的光彩。
满满的力量感充实感,让封烟心里格外踏实,她忍不住摸了摸弓箭,欣喜道:“原来这就是变强的感觉!”
封烟并不打算一直窝在房里,她拎着弓箭又去了自己以前训练的小场地,让她意外的是,原本的靶子竟然还在。
还是个新的。
看来是有人帮她换了。
封烟敛气定神,“嗖”的射出一箭,正中靶心,然后她又连射两箭,箭头竟也深深钉进靶心。
“啪啪啪!”
身后蓦地传出鼓掌声,封烟回头,就见沉妙音笑嘻嘻跑了过来,真挚夸赞她道:“封师姐好箭法呀!”
“沉师妹!”封烟叫了她一声,那天在小村子里匆匆一别,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封烟问她:“你是来找我的?”
“昂。”沉妙音点头,熟稔地挽上她的手臂,“我听说师尊去大殿了,就去摘星阁找你,结果你不在,我一猜你就在这。怎么样,我是不是聪明?”
封烟笑了一声,沉妙音又道:“哎呀师姐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好生无趣。”
沉妙音对着空气指指点点:“那些同门,你知道的吧,都不愿意理我,你不在,我只能找三师兄和四师兄说说话,但三师兄……你也知道,两句话不离修炼,至于四师兄,他只会敷衍我!”谁叫她是只煞呢!大家都凭本能躲着她。
但封烟就不会了。
沉妙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封烟好像天生感受不到她的煞气。
对,她一定是感受不到。
否则她怎么还能在摘星阁住的那样安稳——
师尊身上也有煞气啊!
封烟瞅瞅沉妙音。
她看出来了,沉妙音话这么多,看样子是真憋坏了。
“不对啊,”封烟道:“大师兄不是在吗?”
提起公输建同,沉妙音的神色一下子暗澹下来,叹了口气道:“师姐,别提了!”
“?”
沉妙音压低了声音道:“我才知道,原来大师兄喜欢二……”她没说出那两个字,改口道:“喜欢白依啊!”
“大师兄回来之后,亲自给白依下了葬。就在西边那片杏林里。然后他就闭关了。”
沉妙音撅着嘴巴道:“我问他要闭关多久,他都没理我。依我看,大师兄为情所困,恐怕要伤心一段日子了。”
她又一捶手道:“可是我也很伤心啊!我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
“为什么这么说?”封烟问。
沉妙音:“还用问吗师姐,大师兄不会喜欢我的啊!”
封烟瞧着沉妙音,还真没看出她哪里像是伤心的样子。
这沉妙音想一出是一出,什么喜欢公输建同,只怕也是一时兴起。
不过封烟还是安慰她:“别伤心,属于你的总会来的。”
沉妙音笑:“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底下英俊男子何其多!”
封烟:“……”她就多余安慰。
沉妙音摇着封烟的胳膊:“师姐,咱们下山去玩玩吧?”
封烟掂了掂手里的弓,下意识是想要拒绝的,她还想继续练习射箭嘞。
但沉妙音又说:“今天是乞巧节,山下很热闹的,师姐我们去看看吧!”
“去!”
沉妙音一看她同意了,匆匆忙忙就要拉着她往山下跑,但被封烟拉住,然后她拽着沉妙音往掌门大殿方向走。
沉妙音听封烟说要跟师尊说一声,老大不愿意,她挺憷师尊的。
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硬往司徒澈身边贴,起初还只是被言语支开,后来她就被命令去宗门森林里历练,不收集到一定数量的灵核不许回来……
哎,说多了都是泪。
沉妙音:“师姐,咱们可以直接下山,其实不用跟师尊说的……”
封烟:“不行,要说的。”
沉妙音可以不说,她不行啊。
她不想又背上一个偷跑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