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口中他的名字,他的身形微微动了动,许久没有听见她这样叫他了。
他转身,目光重新回到她光洁但依然有血斑的脸上。肿胀虽然褪去,但淤血的痕迹依然没有完全消除,让她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凄楚的美。
以前他便知道她是美的,只是她擅长用自己的美自作聪明罢了。
“什么事?”
他的声线泛着冰冷,和往常一样平静。
“我想和你谈谈。”
莫墨扬起下巴,目光正视向他,冷然中透着一丝丝的孤傲。虽然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自尊可言了,但那毕竟是过去了,不是吗?
她的语气让他情不自禁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语气。
“谈什么?”他反问,目光灼灼。
“如果我没记错,经济上犯错的话,祈家规定的禁闭时间是十五天吧?”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依然冷漠的漂浮在他的脸上,“那我代替的时间也早就到了。”
“然后呢?”
他的语气不觉已经凝结了一层冰霜。她的意思,是要提出离开了吗?
“所以,我想我该离开祁家了。该完成的我都完成了。”莫墨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眸光微微闪了闪,“我要带小笙一起走。”
“安莫墨,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提任何要求。”祈寒的声线蓦地低沉,语气也更加冰冷。
呵,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女人是在准备离开,并且想把孩子一并带走?
“祈先生,你不要忘记,我也是孩子的监护人。”
莫墨的语气透着微微的愤怒,眸子里冷光凛凛,一改往日苦苦哀求的姿态,态度变得强硬了许多。
“我没有否认这点过。”祈寒也紧跟着回答,眸光冷澈。他倒是有些讶异她的转变,好像自从小笙受伤这件事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可见,孩子对她的影响是致命性的。
“可是你这里不安全,所以我要把我的孩子带走。”莫墨不再绕弯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这里不安全?怎么不安全了?”
祈寒皱起眉头,祁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佣人就几十个,保镖成群,她居然说这里不安全?
“如果是安全的,小笙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了。”莫墨深呼吸一口气,她不敢想象让小笙继续住在这里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我说了,这是个意外,那个窗子设计不合理,我已经叫人立马去改了。”
祈寒也加重了语气,眉头蹙的更紧,她拼了命的要带孩子走,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呵——”
莫墨冷笑了一下,讥讽的看向他,“窗子是意外,那个水壶也是意外,两个意外就那么巧合的碰到一起?就算这次是窗子意外,那么下次是不是就可能是门意外?再下次难道就不可能是其他意外?”
一长串的问句让祈寒再次蹙眉:“你还是觉得是白初做的,是吗?”
“不是我觉得,是事实!”
提到这个话题,莫墨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是她亲口说的,亲口对我说要害小笙!祈寒,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信我?”
祈寒,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信我?这句话前前后后她说过多少次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她每次都是发自内心在拷问,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信任她的话?
“安莫墨,你精神上……”话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莫墨却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医生轮番为她看病,想必也早就知道她患有精神病的事情了吧?可是她说的不是疯话,是事实,他却怀疑她精神病胡说八道,也不愿意去怀疑白初?
“对,我有精神病,那不是拜你所赐吗?”莫墨凄然一笑,随之眼神一凛,“可是我现在非常清醒的告诉你,是白初做的!”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陡然抬高。
“不可能,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他的语气十分肯定,目光直视向她,“安莫墨,等你的病治好了再说这个问题。”
“祈先生,我想你根本没弄懂我的意思!我要求离开祁家,我不需要在这里劳烦你来为我治病,我担当不起!”
莫墨冲口而出说了一连串,神情讽刺。白初被玷污,她是最大的嫌疑人,把她关进禁闭室,而如今他的儿子被人害成那般凄惨,他居然相信一个坏人也不愿意相信她!
“安莫墨!”
祈寒的声音也抬的更高。她拼了命的说那些,说到底不过是想走罢了!看到她眼眸中透出坚决要离开的决心和绝情,他就特别的不舒服。
“怎么?祈先生不会是爱上我了,想要留我在这祁家做祁家少奶奶吧?”
莫墨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他,眸光冷然而讥讽,唇间的讥笑更是明显。
“安莫墨,你真是自作多情。”
他也禁不住脱口讽刺。
“那就最好。”
莫墨收敛了几分笑容,眸光染染,“我还真的怕万一祈少起了那样的念头,那真是要折煞我了。我就是一条贱命,受不起您高看。”
“你也配!”
俊逸的面孔上蒙了一层黑雾,他被她气的胸脯起伏起来。祈寒明显觉得眼前的女人变了,可是到底哪里变了,他也说不出。
“我知道我不配,所以谢谢祈先生恩典让我离开祁家。”莫墨冷笑着应对自如。
“要滚就滚快点,滚远点!”祈寒的火气愈加旺盛。
“那我就带着小笙滚出祁家了。多谢。”莫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想不到他竟然答应了。
正在气头上的男人皱了皱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