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祈寒反问,潭色的眸冷冽的扫了他一眼。
祈严抿唇,点了点头。
“你从小跟着我,知道我做事的风格。”祈寒的语气很冰冷,冷眸微转看向祈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华丽的石桌子上敲了一下,“以后这事,你就别插手了。”
祈严没做声,轻皱着深色的眉,但眸子里显然有自己的主意。
祈寒的目光盯着祈严,自从上次在莫墨的住处遇到他,他便觉得祈严变了。但到底哪里变了,他也说不出。
被大哥这么盯着,祈严觉得甚是不自在,目光转向别处。
良久,祈寒的目光转开,向一旁招了招手:“王叔。”
正在一旁忙碌的王叔笑眯眯走了过来,颔首:“祁总好。”
“刚才你们谈到的设计方案取消。”祈寒冷声下达了命令,语气十分干脆,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是,祁总。”王叔领命忙答应下来。祈寒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就连他老子都要让他三分,他们更是要唯命是从。
“不行——”
一贯顺从的祈严却急着脱口反对。目光迫切的转身看向祈寒,“大哥,你不能这么做。”
“就这么决定了,你先回去吧。”祈寒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向一旁的王叔摆了摆手。
“好的,祁总。”王叔早就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巴不得退出去。在大公司做事,明哲保身是必须要懂的。
“大哥,你……”祈严薄唇紧抿了一下,眼里有哀求,也有抗议。
但祈寒向来说一不二,起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祈严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又急又气。对于他来说,祈寒是他的兄长,自小对他恩宠有加,但是在对安莫墨的事情上,他实在不能苟同。
“哼!”
祈严一拳击在了实木办公桌上,面色青白,心情更是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他刚刚才通知了莫墨,现在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祈严强烈的自尊再次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坐在办公桌前,祈严一个人坐了许久。
最后,他给父亲祁东打了电话:“爸,给我一个公司职位。”
那头的祁东愣了愣,一贯清心寡欲的祈严,无心公司事业的小儿子,缘何突然开口主动要求做事?
不过这总归也算是件好事。祁东清了清嗓子:“好。你过来找我谈谈吧。”
祈严的眼珠幽然转动,看向窗外,略尖的下巴点了点:“好。”
……
自从那天祈寒跟她谈崩之后,莫墨就再也没接到莫笙的电话了,她心里难过,但也想不到好的措施,眼看自己一天比一天思念小笙,可自己在工作方面却没一点进展,她真的有些心灰意冷。
难道,自己就真的没可能凭借自己站起来了吗?只能做祈寒的棋子,做任由他践踏的蝼蚁?
不——
她在精神病院遭受的那些非人待遇,她现在都忘不掉,时常还会做噩梦做到。她怎么可能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招一招手,她就乖乖回去祁家?而且他的目的明明也只是为了顾全祁家面子,或者是一个做父亲的面子。
可她,一直以来又算是什么?
那些非人的遭遇,是她活该遭受的吗?
往事不堪回首——
莫墨的眸子里闪过难言的苦痛。
好在祈严那天的电话给她带来了一些希望。她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够被敲定签约的事。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正在发呆的莫墨回过神,拿起手机,看到是祈严打过来的,忙按下了接听键:“喂。”
“莫墨,这边签约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了,现在就还等你签个字!等会儿我把资料传给你,你打印出来签上名字,这事儿就算大功告成!”那头,祈严说话的劲头儿十足,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豪迈。
听到这个消息,莫墨只是顾着激动了,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兴奋的追问,“真的吗?”
“嗯!”祈严肯定的回应。
“好,太好了!太感谢你了,祈严!”莫墨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她终于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看到了一点曙光。只要她能在工作上自立,有机会好好活下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不是吗?
“这都是你应该得的,不用谢。”
许久不曾见到莫墨这么高兴了,祈严觉得特别欣慰,嘴角不由得弯起,眸里波光闪耀。好在自己的这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我去市场买菜,晚上好好露一手,你晚上过来,我和李子等你。”莫墨一边打开冰箱,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翻弄了几下,一边在电话里说道。
“好。”祈严答应下来,又有点忧心的道,“我要晚点过去,上次我大哥在那里碰到过我,我担心……”
莫墨的眸暗了暗,点头:“好的,没关系。”
……
春末夏初的风很是凉爽,透过玻璃门窗吹进去。灯光暗黄,三人围成一桌,看起来格外的高兴,在庆祝着什么。
躲在门外的一双眼睛将这一切统统汇报给了祈寒。
打开纱窗,仰头看向深蓝色的天空,祈寒眯了眯眼,他这个弟弟,是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了。
一向胆小、怯弱的他,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还真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还有那个女人,也是铁了心的不听话了。
这倒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了。
她在乎的钱和权,还有地位,现在真的都不想要了?有点意思。
啪——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窜出的蓝色火苗映亮了轮廓分明,情绪却模糊的俊逸面孔。
“来,让我们为大莫墨干一杯!”李子兴奋的吹了个口哨,“加油加油!”
“干杯!”祈严也举起了酒杯。
“等咱羽翼也丰满了,把孩子抢回来,躲到国外去,看那姓祈的家伙能怎么样!”李子一向大大咧咧,喝点酒就更大咧了。
说完了又觉得不妥,瞄一眼祈严,嘿嘿一笑,“你别去你哥那儿告我啊,你可跟我们是一伙儿的。”
祈严将嘴里的肉咽下去,耸了耸肩:“嗯,我是你们的俘虏,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