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一知道,慧王是极爱宇文暖的,若是他知道宇文暖不见了,定会违背了圣旨出宫去找宇文暖的。
违抗圣旨,在往日,说大也不大,可在今时,慧王有谋逆大罪的嫌疑,这违抗圣旨,说小也不小。
“本王会派人去追寻下落的,你且回慧王府,让王府侍卫出动。”殷离沉吩咐道:“还有,这件事,不能让慧王知道。”
“奴婢明白。”
明珠退了出去。
凌初一看着明珠的背影,说道:“宇文暖性子大大咧咧,身边却有这般小心谨慎的丫鬟,倒是相互弥补了。”
“本王既答应他,救慧王,自是不会食言。慧王冷静自持,唯独在佳宁的事上,沉不住气。”殷离沉伸手握住凌初一的手,“你身子发冷,本王陪你去泡温泉。”
“殷离沉,你身上有伤,我陪凌初一便是。”
“我不需要你陪。”凌初一淡淡的说:“我家夫君在岸边守着不就好了。”
“说不定我高兴了,大发慈悲,告诉你解蛊的方法。”
凌初一松开殷离沉的手,道:“爷,我和她有话说。”
殷离沉脸色不怎么好,苏琉璃看着这一幕,瞬间就乐了。
“哈哈,殷离沉,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苏琉璃知道,她的脸上有多灿烂,心里就有多悲伤,因为,殷离沉的爱意,只给凌初一,没有分给她一丝半毫。
温泉池子里。
凌初一闭目假寐,心里盘算着,苏琉璃的弱点是什么。
是殷离沉!
没错,她喜欢殷离沉。
可凌初一却不想为了解蛊,出卖殷离沉的美色。
说到底,她的弱点也是殷离沉,她像护食的小猫,不容别的野猫野狗沾染她的食物。
“凌初一,殷离沉是宁王的人,为什么会帮慧王?他难道不应该落井下石吗?”
“殷离沉可不是你,他才不会落井下石,他许诺了宇文暖,自是会做到。另外,慧王比太子更好对付,太子喜欢诗书不假,可越是温和谦逊的人,越是隐藏得深。”
“比如说,你。你是如何把殷离沉骗得团团转的?”
“你若是喜欢别人,我倒是可以教你撩汉,可你喜欢我的男人,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撩汉?”苏琉璃不解的说:“什么意思?”
“就是让一个男人喜欢你。”
“那让女人喜欢我,叫做什么?”
“叫做泡妞。”
“我想泡你。”
凌初一一愣,脸色一红,她怎么和苏琉璃这个情敌,聊到这个话题的了?
苏琉璃确实在手段方面残忍,对待人命也是随意,可在政治谋略方面,却是看不透。
凌初一有一些理解苏琉璃,理解她生活的环境,父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蛊王蛊后,她长居留兰,对南夏的律法不了解。
在她看来,她想要什么,就努力去得到,不管正确错误与否。
理解归理解,却不代表凌初一能容忍她的血腥手段。
“若我是个男人,指不定能够和殷离沉争个高下,你说对吗?”
“我不喜欢残忍的人。”
“残忍吗?只要不阻止我,我才不会对她们出手。我害你,害你祖母,是因为你要嫁给殷离沉。甚至,我想过,宇文暖若是要嫁给殷离沉,她也会死在我手上。”苏琉璃仿佛在说今晚要吃什么菜一般随意。
“是我鼓吹殷离沉休你,因为他不希望你被人所猜忌,所畏惧。而宇文暖竟想殷离沉休了你,她来做正妃,所以我杀了宇文暖的母亲,这样一来,她就要守孝,不能嫁人了。”
“还有那个谢小姐,她是王澜之的未婚妻,王澜之不喜欢她,喜欢你妹妹凌湘儿,我这个做姐姐的,自是要为他除掉阻碍。”
凌初一听得心惊,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对王志夫妇出手,因为王夫人已经看出来我不是王书之了,但她还是对我竭尽宠爱,王志虽然严厉,却比我生父要好得多。至少王志从未要求我一定要做什么。而且,他们为我挑选的夫婿,都是极好的。”
“当初啊!王书之上山,其实我正跟踪着一个叫王耀之的男人,他骗了我的钱。我用蛊杀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王志之子,不过这样好赌的人,不配做王家孩子。”
王耀之,当初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跟他配冥婚的。
“我祖母,是你害死的?”凌初一咬牙切齿的说。
“不是,她不是被烧死吗?我只会用蛊,再说了,我那时候也没空去算计你家老夫人。我找你麻烦还来不及呢。”
“那只会是林氏了。”
“应该不会是。”苏琉璃喃喃道:“我的直觉。”
“不会的,是你的错觉。”
氤氲的水汽中,两个敌人竟第一次坐在一块,和谐的谈话。
“凌初一,要不,你让殷离沉收了我。我会对你极好的,他只需要分一点宠爱给我就是了。”
“南夏那么多好男儿,你为什么就看中我的男人呢?”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而且,我发现别的男人,都不如他。”
“不可能。”凌初一拍了一下水,水花溅落在苏琉璃的头上。
“凌初一,你真小气,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过了。他往后会有别的女人,为什么这个人就不是我。”说完,苏琉璃也不客气的把水弄在凌初一的身上。
“他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不许。”
“那你有听说过段雅吗?我听宇文暖说过,据说这个女子,是殷离沉极为在意的人。当时我还在想,你连我的对手都不算,我真正的对手是段雅才是。”苏琉璃颇为感慨道:“不过现在看来,你的对手,是她才对。”
“段雅吗?听过,是他的师妹。听他说,南夏大胜,收回边境三州六县城,也是有她的功劳。”凌初一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浮想联翩,想着殷离沉和段雅……
“凌初一,我有的是时间,我等着你求我。”苏琉璃悠闲的拿起漂浮在水面上的托盘上的酒杯,把酒水一饮而尽,“子母蛊,是分不开的,没有人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