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沉入宫,将此事禀明皇帝,端坐上方的皇帝不再是昔年那般意气风华,少了凌厉之色,多了几分垂老之态。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殷离沉笔直的站在下方。
半晌,皇帝开口道:“当真是中秋血月之兆,预示我夏家天下将亡?”
“陛下,还应早做决断。”殷离沉说道。
“此事交由你处理,那些难民尽量安抚,若是安抚不住,便用血刃手段。京城是南夏的命脉,不能让疫病传入京中,宫里御医城里大夫一应听你调配,让他们早些配出解药来。”
王府。
凌初一翻看着医书,听说了殷离沉没有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
难道殷离沉被派去宁州了?
落红拿着书信,走进屋里,凌初一上前:“王爷都说什么了?”
“这是太子殿下下的请帖。”
“还以为是殷离沉呢!”凌初一拆开信封,看着三日后即将举办的婚礼。
“不是一个月后才是太子和兰子君的成婚之日吗?怎么改成了三天后?”
“奴婢也不知。”落红说道。
“罢了,就去观礼吧!”
“王妃,不如我去问问元参,王爷去了什么地方?”茉莉开口道。
“算了,他回来我还没有床睡呢。”凌初一漫不经心的说。
可她的心里,却是担心殷离沉的。
仿佛,是今日,他救了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护着她,让她感到安全。
所以她听说春日病疫传播速度极快,不由得担心殷离沉会为皇帝指派去处理这件事。
入夜,城外被大夫确定没有疫病的人才被放回城中。
对外,殷离沉说抓一个中毒颇深的刺客,实则是确认人群中没有疫病之人。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尽早让大夫研发出稳定疫病的药了。
明月如今也在回京的路上了吧!
三日后。
太子和丞相之女兰子君成婚。
礼成之后,凌初一刚入席,就听到不远处的惊叫声。
“这是疫病的症状啊!”
“什么疫病啊?”
众人都躲得远远的,那个宫女虚弱的在地上抽搐着。
众人都不敢上前,凌初一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皇子命人把抽搐的宫女抬起火场,把人活活烧死,凌初一听到这话,失神的望着天空。
明明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若是她上前一步,确认情况,或许那个小宫女就不会死。
宫中人人自危,和小宫女走得近的人,一并关了起来,确认没有感染后,才被放了出来。
城中也不知是那方势力散步谣言,说太子无德,成婚之日出现疫病,实属难当储君之位。
二则便是说殷离沉是南夏妖孽,祸国殃民,给南夏带来灾难。
三则便是昨年八月十五的血月之象,预示着南夏覆灭,战争将起。
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凌初一出门,低调的马车被人认了出来,还被丢了臭鸡蛋烂菜叶,搞得她好不狼狈。
凌初一没有心情去管争储之事,派人去打听疫病的事情,她必须尽快研制出可堪利用的药物来,不然殷离沉和她都会因众口铄金而倒霉。
第一次,凌初一感觉到和他人捆绑在一块的滋味不好受。
凌初一写着药物,心里乱糟糟的。
“王妃,佳宁郡主来了。”茉莉说道。
凌初一皱了皱眉,问道:“她带了鞭子吗?”
“带了的。”
“让她放下鞭子,进屋来。”
宇文暖手里捏着一封书信,脸上满是笑意。
“离沉哥哥忙得焦头烂额,处理暴民差点受伤,你倒是悠闲得很。”宇文暖不客气的嘲讽着凌初一。
“外面疫病怎么样了?”
她本来是想出门问问许尊情况的,可她一出门,就被烂菜叶和臭鸡蛋打了回来。无论她是穿了男装,还是换了人皮面具,那些百姓像是长了狗鼻子一样,毫无例外的丢她。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无处发泄的百姓,看到只要是从王府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会遭到臭鸡蛋的待遇。更有甚者,王府的侍卫被百姓打破了头。
京城谣言愈演愈烈,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策划这一件事。
“人人自危,物价疯狂上涨,商家米粮被抢。城中一片狼藉,家家户户闭门,要说出门做什么,便是来定南王府丢石头。连带着离沉哥哥遭遇几次暴民袭击。”
“我问的是,疫病是怎么被发现的?疫病是如何传播的?”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是为你的离沉哥哥分忧解难。”
还真以为她在优哉游哉的玩耍不成?她虽爱惜小命,却也只民族大义。若当真南夏分崩离析,她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离沉哥哥在近郊忙里忙外,我和表姐不顾生死,陪伴左右,而你呢?你在王府做什么?想是和你那情夫你侬我侬……”
“宇文暖,我告诉你,我没有什么情夫。你听信她人谗言,污蔑于我,我考虑你心性不坏,不和你计较。你可知,殷离沉是我夫君,你污我,便是污蔑他。”
凌初一继续说道:“你和王书之不顾生死,陪伴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们表姐妹想要待疫病之后,双双嫁入王府,成为侧妃不成?”
“侧妃?我应该是离沉哥哥的妻子,不是什么侧妃,是你鸠占鹊巢。”
凌初一淡淡的说:“我不同你争,请你离开。”
宇文暖拿出信,放在桌上,“是你自己看,还是我读给你听。”
凌初一看着封面:王妃亲启。
殷离沉给她写信做什么?直接派人告诉她就是了。
凌初一看着入目的两个字,瞬间面露喜色。
和离书!
她自由啦!
殷离沉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她和离书,简直是……及时雨。
“把离沉哥哥的玉佩还给我。”宇文暖说道:“从此以后,你们两人各不相干。”
凌初一忙说:“茉莉,快,快把定亲玉佩找出来。”
半晌,茉莉才说道:“王妃,奴婢没有寻到。”
她记得,明明搁在梳妆镜旁的,怎么会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