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妖精哈哈大笑，“晓语！眼光不错。姐也看好。司马，天黑了，我们走。”说完转身上车。
李晓语红着眼扒住车门，“姐！我想单独给我哥说句话。”
“和他有啥说的？——好吧好吧！司马你别磨叽！已经五点了，马上就天黑。”
说着话又冲我剜了一眼，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意！潜台词不言而喻：小心点，别得意！
李晓语拉着我径直走到二十米开外，背对着车子时又有两颗透明的大泪珠子顺着脸流下来，“哥！我姐说她可能会坐监。是真的吗？”
我吓了一跳。杜妖精这个娘们儿！刚和人相认就这么吓唬小姑娘。我能说这也叫下马威吗？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斟酌着一字一句道：“目前还没最终结果，只能说有可能。”
李晓语咬咬嘴唇，异常冷静地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回应都。哥，求你一件事，这段时间，对我姐好点！”
“哦，不是的！晓语你可能……”她陡然抬起右手，在我面前用力一划，“哥你不用解释！我不反对你俩！就这样！”
随即转身去拉着耿小刀，再次站到杜妖精跟前。“姐你回吧！——明天我去派出所，先把姓改过来。”
“随你！不改也行！——小耿，尽快先换个房子。这地方太冷！照顾好我妹妹！能做到不？”
耿小刀连连点头，“能！姐你放心。我一定能！”
“很好！司马，走了！”杜妖精用力一拉，怦地关上车门。
距离冬至还有半个月，白天被挤压得只剩可怜的一点点。车子驶出城区时，路灯刚好亮起来。
杜妖精一路对窗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似乎兴致勃勃。
我的脑海里却始终浮现着李晓语泪流满面的样子，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猛然间后背上又啪地挨了一巴掌，“司马你老实交代，刚才我妹妹给你说了什么？”
我缓缓把车靠到一边，停下来。“你干嘛吓唬她，她真的很伤心你知道吗？”
“那就对了！”杜妖精竟洋洋得意，“我让她回应都一趟，她不同意！我丢给她十万块钱，她仍不松口！臭丫头，简直气死我了！”
“然后你就吓唬她？”
“是啊！硬的不行我就来软的，直接说我马上要坐牢了。她果然乖乖就范。哈哈哈，这个死丫头！她才出来混几天，一个黄毛丫头，我还能治不了她？”
“你……可真有能耐！”我怼了她一句，忍不住开门下车，实在气闷得慌！
没想到杜妖精也跟着下车，巴巴地走到我面前，“我也没骗她，她可是骗我好几次了。——她就问你这一件事吗，没别的？”
我没好气地回答她：“有！她眼泪汪汪，恳请我对你好一点！她认为咱俩就是有那种关系。她还说，她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杜妖精猛然狂叫，气势汹汹，围着我转圈，“她怎么会这么想？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和她都说过什么？”
然后倏地抬腿，大起大落，果断痛快地朝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
高跟鞋的硬根子重重地与我的骨盆相撞——疼啊！
我打了个趔趄！
杜妖精转身拉开车门，直接坐上了驾驶座，“你特么的，给我上来！”
这娘们儿已经气冲斗牛。那一脚踹的我差点狗啃屎，没准都受了暗伤！
我板着脸坐上副驾驶！
她满脸涨红，两眼冒火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间冲我一笑，“司马！你性格挺好哈！谁让你占我便宜来着？我心情好多了。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作为补偿，我来给你……当司机。”
“哼……”我想起来之前瘦子说过，要求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真是臭嘴啊，一项不拉，全应验了！
然而，然而，然而……杜妖精直接又把头伸过来，红艳艳的嘴片子恨不得贴到我脸上，某种浓郁的气息瞬间冲向我鼻孔，漂亮热切大眼睛里分明升腾着某种情绪：诱惑，鬼魅，浓烈……
“你不是说背了一口空锅累吗？给你个机会，今晚不走了！敢不敢？”
她的长长的眼睫毛在向我一闪一闪，几乎扎着了我滚热的脸皮……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有任何犹豫，我一俯身，狠狠地低下头去，把一片香醇含进了嘴里……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杜妖精把我送到厂区大门外，准备一个人开车回应都。
“真不用我跟着吗？”我感觉不踏实。
“安心呆在厂里。我先把晓语的事安置下，尽快让她和两个老人顺利相认。你也别闲住。从现在开始，了解生产口的那一摊子事，准备接我的手！”
“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很是吃惊。
她脸上又浮出一丝暧昧笑意，“我干嘛不能这样想？举贤不避亲。除了你，没有谁更让我放心。我相信你能做好！于总应该也不会反对。”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走！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不关你的事！做你该做的。我的事不用你插手——还有，抽空去一趟洛城，好好安抚一下。你那张嘴不是很巧吗？
把你所有的本事都用出来。她那边稳住了！你才能安心做事！”
“这个——你也别管我的事。我有我的办法。”
“那更好！新希望走到了一个关键的岔道口，和大象的关系很微妙。走叉了，会重新受制于人；走对了，厂里这一大帮人就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于总一个人太吃力。不管我们谁出了问题，都会给他带来额外负担。尤其是你，心肠要硬起来，别老想着这个那个的。
除了洛城那个，别人谁也不会让你负责什么！包括我。专心把事情做好才是根本。明白不？”
“我……哪儿有什么这个那个……”我从心里屈得慌。
她猛地一摆手，“别说这些，我不管别的。但如果工作干不好，厂里出了叉子，我和你就啥情分都没有了！——记住我这句话。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
我脸上一热，尴尬点头。我相信她能说到做到。
杜妖精这才不再说话，睁大着两只眼睛温柔地盯着我看，那眼里的笑意也一丝丝地迷离起来。
我逐渐口干舌燥，激情动涌，不自禁地喃喃道：“妖精！”
她噗地笑出了声，“这名字挺好的。早知道你这么叫，我在霸陵那次就把你给收了！——乖！赶紧下车吧。当断则断，才能成为大男人！”
车子就停在厂门口，我想做点啥都没机会，只好开门下来。杜妖精一秒钟都没犹豫，嗖地调转车头，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