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黑着脸背过身去，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回去见段容嫣。你也放心，我会尽量劝她早日回帝都，错开与祁仲远的会面。”

“多谢。”姜离叹了口气，“还有，抱歉。”

“不必抱歉，其实即便你不来，我也是要去见她的。”山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只是阿离，这件事情你牵扯了进来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往后你尽可能避免去北山吧，你和你娘准备去万贺楼的事宜就好。”

“好，我听你的。”姜离点了点头，要走的时候，突然又回头看了一圈霓裳坊，问了一句，“你这里的那几个姑娘怎么都打发走了？”

“若是你周围一群男人，等着祁仲远回来，你还会留在身边吗？”山河回头冲着她笑了笑，接着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万贺楼的时候我就不陪着你了，薛如意也一定很乐意传授你一些经验，还有张玉兰，她如今不也算是与你和好了吗？”

姜离点头：“你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己会注意的，也不会给你丢脸。山河，对于段容嫣的事儿……”

山河摆摆手：“不必再说了，你走吧。”

姜离瞧着山河的神情，终是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霓裳坊。

她在大街上站了一会儿，便打算去买两根蹄膀回家，谁知道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响起了张玉兰聒噪的声音。

“姜离，你站住，我前几日才去给你们家里送了银子，你怎么不知道亲自登门道个谢？”张玉兰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抱着胳膊问道。

姜离皱眉：“我以为你是跟我道歉的，那补偿款本来就应该给我们，是因为张小姐的任性耽误了那笔银子交到我手上的时间，我为何还要跟你道谢？”

“要不是我大发慈悲，你怎么可能拿到那三两银子？”张玉兰冷哼一声，蓦地凑到了姜离眼皮底下，语气轻快地说道，“你娘先前不是让我去你家里在试试嫁衣的吗？正巧你我碰上了，不如你我同路，我也顺带稍你一程。姜离，你没有坐过马车吧？今日本小姐就让你开开眼。”

张玉兰丝毫不管姜离的意见，硬生生将她拽着等着自家车夫过来，便如同绑架似的将她拖到了车上去。

姜离无力扶额：“我若是没有记错，我并没有拒绝张小姐要大发慈悲将我送回家的行为，却不知张小姐何必要这样大费周折，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瞧见你从霓裳坊出来了。”张玉兰笑了笑，“这阵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山先生，大把的银子捧到了他面前，他也不屑一顾。先前不是说好了会给我做好我出嫁的头面吗？我不过是来催一催进度罢了，何必如此？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你，可以帮我问一问究竟。”

姜离没有吭声。

张玉兰也不催促，只是到了大槐树村后，便先拉着姜离去了一趟北山书院那边，同张员外见了个面。

姜离看着不远处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段容嫣，心底一片哀嚎。

她倒是想要按照山河说的那样与段容嫣划清界限不在相见，可也得有这个机会不是？

姜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看到段容嫣起身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段容嫣说。

姜离点点头，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是啊，真巧。”

“他来了吗？”段容嫣问。

姜离皱眉：“话已经传到，他……”

“好了，我知道了。”段容嫣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匆匆离开。

张员外愣了愣，往前追了两步，被段容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连忙刹住脚步停在了原地。

看着段容嫣快速消失在他们面前，张员外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转身冲着姜离感激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她能够离开这儿对我们都是件好事儿。玉兰，往后你对姜姑娘可不能这么无礼，说不定哪一天咱们就有有求于她的时候。”

张玉兰的眼睛仿佛要翻到天上去似的冷哼一声：“她？呵，爹，我们如今待她好那是瞧得起她，哪里是因为她值得咱们巴结？姜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张小姐聪慧异常，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姜离点头微笑。

张玉兰便显得越发得意起来。

张员外神情不虞地扯了张玉兰一把，同姜离低声道了个歉，便将张玉兰拉到了远处不知说了些什么。

等到两人再回来的时候，张玉兰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忿，却到底没有出言不逊，而是安静地跟着姜离去了她家。

进了门，张玉兰也不吭声，只沉默着往杜三娘的屋子里走。

这阵子周蓁蓁在他们家里养胎，一直是跟杜三娘住在一起的，姜离瞧着张玉兰的气势，连忙上前拦了拦。

“张小姐不如先在外头等等，我去喊我娘出来。”姜离说道。

张玉兰眯起了眼睛打量了姜离片刻，突然冷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哎哟喂这多日不见，张小姐这张嘴，还是只会喷粪啊。”周蓁蓁抱着一盘瓜子慢悠悠地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张玉兰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问，“你是不是想要抢走我的嫁衣？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动我的东西，我就砍了你的手。”

“真暴躁，你也不怕自己被雷劈了？”周蓁蓁吐了一口瓜子皮，转身往里让了让，“阿离你也是，我不过就是怀个宝宝，又不是不能见人看，何必这么拦着她？”

“你有孩子了？”张玉兰不知想到了什么，站在院子里头突然发起呆来。

好一会儿，她才红着脸看向了周蓁蓁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能摸摸吗？”

“不能。”周蓁蓁拒绝的十分干脆。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要感受一下肚子里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什么感觉。”张玉兰出乎意料地开始解释起来，“我娘死得早，我家姨娘始终未孕，我是真的好奇，我也是要嫁人当母亲的，可我总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你让我摸一摸，感受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