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仲远一出现，张氏便从院子里蹿了出来，指着他大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跟姜离**！”

“闭嘴！”姜老二厉声呵斥。

“我亲眼看见的，我说的绝不是假话，当家的你得信我啊。”张氏却着急着为自己辩解，早已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她只顾着攀咬姜离，直到被姜老二捂住了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姜老二脸色难看地骂道：“这里还有那老鳏夫的人，你这番话这不是成心让人家拿了咱们的短处吗？”

“便是短处又如何？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不死的，能够找到姜离这幅模样的丫头过去，便是没了清白之身那也是赚了便宜的。”张氏撇嘴，顿时又挣扎起来，“你别拦着我，这小蹄子当着姜五爷的面儿没少编排我，今儿我还非得让大伙儿都瞧瞧这小蹄子的奸夫，让他们都清楚满嘴里扯谎的究竟是谁！尤其是得让宋柏那小子看清楚，咱们家红梅才是个好孩子，她姜离算个什么东西！”

“糊涂！”姜老二瞪她，“这个时候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老实将姜离绑上了花轿才是正理。你要给红梅寻婆家，也得将这个祸害给弄出去才行。你在这儿吆喝这么大动静，是生怕人家不会反悔是怎么着？”

张氏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睑，转身走向杜三娘：“你到我们家这些年正经事没有竟做些丢人现眼的勾当，你刚才又要做什么？阿离是我们姜家的女儿，你要她去哪儿？怎么着，你这是打算撵走了这孩子，自己独占这家产不成？”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搡杜三娘。

祁仲远伸手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冷叱一声：“滚。”

“反了天了，小畜生和这老畜生是要反了天啊，当家的你瞧瞧这是什么外人都能插手管咱们家的事儿了？报官！这得报官才行啊！”张氏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姜老二本不想理会祁仲远，只想着赶紧将姜离绑了完事儿。可如今瞧着这局面，只怕也没有办法越过祁仲远去对姜离行凶。

他轻咳一声，指着祁仲远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与你何干？”姜离撇嘴，生怕祁仲远会胡说八道急切地开口，“我家里的事儿，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这大晚上地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中，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你这孩子又胡说了不是？”姜老二转了转眼珠子，蓦地笑了起来，“离丫头啊，白日里二叔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这怎么就去找了个帮手来呢？咱们自家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外人来指指点点呢？来来来，咱们去屋里，好生聊聊，二叔这回出去可是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呢。那可是个有钱的主儿，我都给你打听好了，嫁过去你就能当家，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亲事啊。”

“既然这么好，还是紧着红梅来吧。”姜离笑眯眯地看着姜老二，挽住了杜三娘的胳膊，“我的亲事，终归得我娘点了头才行。”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爹娘都没了，我这做叔叔的可不就是得把你的事儿放在前头。红梅那孩子不着急的，再说她哪能跟你比，她那孩子将来就打咱们村子里寻摸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姜老二满嘴里放屁，当真以为自己方才跟张氏嘀嘀咕咕说的那些话没有人听见似的。

祁仲远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冷笑着问了一句：“你先前说什么老鳏夫，难道就是个好的？”

“你一个外人在这儿多什么嘴？我们姜家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姜老二摆摆手，一派严肃模样，“你现在赶紧走，我还不会同你计较，要不然，我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是外人。”杜三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狠下心来，她反手握住姜离的手，抬手又拉住了祁仲远的手，将两人双手交握在一起，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这是阿离未来的夫君。”

“你说什么？”

姜老二两口子和姜离都有些不可置信。

倒是祁仲远一脸得意地冲着姜离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阿离，我说过，你总会嫁给我的。”

“阿离，他们人多势众，祁仲远便是再厉害也是个刚刚重伤恢复的。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与其嫁给一个陌生人，不如嫁给祁仲远。”杜三娘叹了口气，低声解释了起来，“而且，这两天我瞧着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对他无情。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有情二字，祁仲远既是真心待你，你也不必总是拒绝他。”

“娘，你不明白。”姜离皱眉想要解释，却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想要躲开的命运，终究由不得她选择，依旧呼啸着将她淹没。

她只觉得自己如同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祁仲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眉宇间是难得的郑重。

他说：“阿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姜离觉得他这番话有些奇怪，正想要深究，却瞧见一旁的几个壮汉将姜老二和张氏团团围住。

张氏哭喊：“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给屠老大说媳妇的，我们也是真心实意要与你们结亲，谁知道这个小贱人居然偷偷与旁人有了关系呢？”

“几位大哥，有话好商量，要不我们在去跟杜三娘商量商量，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姜离还是跟你们走，怎么样？”姜老二讪讪地笑着，一边还不忘了冲着姜离这边递几个白眼。

汉子狞笑一声，一巴掌拍在姜老二脸上：“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大哥就得捡旁人不要的破鞋？”

祁仲远皱眉，正要开口就被姜离一把拦了下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那几个人，开口说道：“二叔，人家既然是真心来求亲的，您也不必这么矫情了。红梅打小就想着攀高枝儿，可巧这不就来了高枝了？您还不赶紧将红梅姐打扮打扮，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