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点头：“我自然相信有你们两个好孩子啊，咱们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可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们这样奔波劳累啊。”
“不劳累，娘，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姜离这话说的真心，这样的日子虽然奔波劳累了些，却让她觉得踏实。
经历了种种，唯有这样的踏实，才让人觉得心安。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姜离便和祁仲远准备出门。
杜三娘喊住她，将自己熬了几个夜才做好的一身新棉衣递给了姜离：“先去换身厚衣裳，天越来越冷了，你再穿着这么轻薄的，娘可不能放你走。”
姜离笑着点了点头。
杜三娘又转头同祁仲远说了一句：“你的衣裳再过两天我也就赶出来了，反正上回给你做的新沂市就不薄，你是男人身子壮也抵得住寒。”
“娘，我知道，毕竟阿离才是您闺女，您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祁仲远哈哈大笑着躲避着杜三娘拍打。
姜离打窗户里瞧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头温暖如春，只觉此生便再无遗憾。
她换好了衣服出门，便瞧见祁仲远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姜离狐疑地低头看了看，不解地问：“怎么了？”
“若是你不穿衣服也能这般丰腴就好了。”祁仲远一本正经地开口。
姜离愣了愣，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杜三娘在一旁幽幽开口：“这是嫌你瘦呢，等你们卖了银子打城里回来的时候买些大骨头棒子，我给你们熬汤喝。”
祁仲远点头应了，转身背上了背篓，便将手往后一伸。
姜离立马把手递了上去，两人手牵着手出了门。
身后杜三娘瞧着他们的背影，满足地红了眼眶。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院子便提着那两根虎腿出了门。
姜离和祁仲远到了棠越郡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头了，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倒是饭馆里头到处坐满了人。
祁仲远低头问道：“咱们先去哪儿？”
“去霓裳坊，身上带着虎皮总觉得不踏实。”姜离毫不犹豫。
两人一进霓裳坊，巧儿便迎了上来。
“离姑娘，您今日来的不巧，山先生出门去了。”巧儿经过了上回的教训，对姜离倒是十分恭敬。
姜离皱了皱眉，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山先生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曾。”巧儿低眉顺眼地站在姜离面前，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不过山先生倒是说过，若是离姑娘有东西送过来，我们可以先收下。等山先生回来核算了价格，再与您清算。您若是觉得可以，不妨将东西留下。反正，您在别处也拿不到什么好价钱了，不是吗？”
姜离一愣，恨不得收起自己先前对巧儿的改观。
她转身打量了一圈霓裳坊里的人，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一个月能有多少工钱？”
“离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巧儿愣了愣，虽是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我在霓裳坊已经干了两年多了，现如今一月是一钱银子。新来的那几个不入流的丫头，听说有人不过三百文呢。”
巧儿一边说着，一边还给姜离指了指那个三百文工钱的小丫头，
姜离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生着一张圆脸的小姑娘，瞧着虽然没有巧儿生的美艳，却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那姑娘瞧着年纪也不大，像是比陈薇还要小上几岁。
姜离忍不住走了过去，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离姑娘的话，我叫小桃，今年十三了。”小姑娘抬头看了姜离一眼，咧嘴笑了笑。
“十三？”姜离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听见巧儿姐姐这么喊你，而且我见过你几次，你是山先生的朋友。”小桃一笑便露出了两颗虎牙，瞧着可亲极了。
姜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祁仲远将虎皮递过来：“这是山先生要的虎皮，你记得给他。”
“好。”小桃一愣，立马扯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狠狠地点了点头。
巧儿不悦地打一旁过来，皱眉问道：“离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姜离笑了笑：“巧儿姑娘瞧着更忙一些，不如这些不入流的丫头。反正小桃也没有旁的事情做，就守着这一张虎皮等山先生回来就是了。巧儿姑娘要接待别的更重要的顾客，别耽误了您的生意。”
巧儿跺脚：“我知道你就是看不上我，离姑娘，这话我也放在这儿，要不是山先生嘱咐，我也不会这么殷勤的伺候你。你觉得小桃好，那从今往后就让小桃来伺候您吧。”
巧儿说完扭头就走，坐在柜台后头喝起茶来。
姜离撇撇嘴，问小桃：“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喝茶？”
“我不渴。”小桃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虎皮检查了一番。
她指着那处破损的地方，小声问道：“离姑娘，这可不是我弄坏的，您……”
“我知道，这张皮子是我们没有保管好。”姜离想了想，问了一句，“你这儿可有纸笔？我给你留张字条写清楚这张皮子的破损处，你也好跟山先生交代。”
“好，您稍等片刻。”小桃立马去到柜台那边，低眉顺眼地从巧儿身后取了纸笔过来递给姜离。
姜离却没有接。
祁仲远从她身后伸过手来接住了纸笔，扭头问她：“写什么？”
“就将咱们这张皮子有几处破损写清楚，让小桃核实之后，咱们两方互相签字认下，谁也不会吃亏。”姜离看着小桃，笑着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桃点头：“的确，离姑娘想的十分周到。”
祁仲远一会儿就写好了递给了小桃，小桃核对了那张皮子后便点头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姜离伸着脖子感叹：“小桃你的字写的真好。”
“都是我爹教的。”小桃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我爹身子不好，这些年家里为了给我爹治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爹也已经很久没有教过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