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摊手：“您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往我头上扯？您家里的猪我见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去了哪儿？说起来，二婶这不会是你的癔症吧？若真是像你说的似的那么一大头老母猪，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原本两家就离得远，张氏防狼似的防着姜离，这话问的本就是多余。
可她瞧着后院里一点踪迹都没有的空地，仍是第一个要怀疑姜离。
如今却被姜离一句话说的心里发毛。
原来都是姜老二在家里忙活猪的事儿，她嫌弃那猪味道大，一直琢磨着什么时候卖了直接换银子。
可城里头卖肉的就只有屠老大一家，她总不能再将猪卖给屠老大，这事儿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可现在别说是猪了，就连那股子难闻的屎尿味都闻不着了。
这几日又没有落雨，倒真像是她魔怔了似的。
这怎么可能？
张氏扭头看向姜五爷，有些不甘心地问：“五爷难道也没有见到我家的猪？”
“什么猪不猪的？”姜五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家里的事儿你问旁人做什么？张氏，你起开，这事儿，我来跟他们谈。”
张氏连滚带爬地到了姜五爷后面，一脸琢磨不透的表情。
姜五爷也不去管她，只问罗三：“今日你们是非要银子不可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姜五爷也不打算认这个账，就把地方给我们让出来，我们自己解决就是了。”罗三摆摆手，摆出一副自己深明大义的模样来。
姜五爷叹气：“我们庄户人家，祖祖辈辈就是靠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活，你们这要是将他们的口粮地都给收走了，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再说，我听着你与那屠老大还是兄弟，这姜老二一家和那屠老大结了亲，自然咱们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小兄弟做事儿，还是不要做绝了的好，你说是不是？”
“您这是打哪儿听说，我们与他家结了亲的？”罗三冷笑，“姜红梅人入贱籍，也配跟我们结亲？”
“这么说……红梅那孩子果真是被你们给毁了？”姜五爷皱眉。
“您这话可又错了，毁了她的哪里是我们？这不正是您护着的张氏吗？他们两口子按了手印欠了死契又收了我们的银子，将自家闺女卖了，这怎么能够说是我们毁了她呢？”
“你胡说！你们根本没有说是要卖了红梅！”张氏凄厉大喊。
“银子你都收了，如今却说没有？这年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说的可不就是你这种人？”罗三冷笑连连，彻底失去了耐性。
他伸手推开姜五爷，径直走到了张氏面前，将她提了起来：“这房子要嘛，我们砸了，要嘛，你就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
“你做梦！你们骗走了我的红梅，骗走了她爹的银子，还想骗走我们的房子和地！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张氏还要挣扎，却冷不防被人提起来扔了出去。
她“哎哟”叫着在地上打滚，还没等爬起来，就看到了罗三手底下的人提着棍子进了屋子。
便是姜五爷也阻拦不住，连声叹气地拉住了罗三：“这东西你砸了那人总得给我们送回来吧？这个妇人不懂事儿，你们总不能也不懂事儿啊？离丫头，你与他们说句话啊！”
姜离摆手：“五爷，他们之间的事儿我可说不上话，我只知道我二叔占了我们家的地。”
“你二叔命都快没了，你这孩子怎么还惦记那点地呢？说来说去，那都是咱们老姜家自己家里的事儿，往后关起门来有的是解决办法。可若是你二叔这一关过不去，他名下的那些地全让这些人弄走了，你去哪儿讨说法？”姜五爷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姜离便笑了起来：“五爷，您这也是觉得我与罗三哥他们是一伙儿的了？当日我二婶撺掇着罗三哥去我家讨说法的时候，您怎么不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呢？人心大都长在左边的，偏心也是正常。可五爷，您不能偏心成这个样子。既然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没有旁的要求，我家那三亩良田今儿说什么都得换给我们了。要不然，咱们就去郡城衙门里评评理，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说我爹死了，我叔叔就能霸占了我家田地的理儿！”
“姜离！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一点眼见力都没有？这时候咱们就该合起力来……”
“二婶，您那娘家兄弟这个时候怎么不见出来帮你，是上哪儿去了？”姜离却没有理会姜五爷，径直走向了张氏。
张氏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二婶，那地你要是不想要，就全交给我打理。我呢，身为小辈年轻力壮的，自然也不怕累着。可是您要是为了不还给我地就去动手脚，那可是毁了大槐树村几百年的基业，你的行为是要被逐出去的。”姜离冷笑，又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二婶难道还没有发现，祁仲远如今也不在我身边吗？”
张氏闻言，立马爬起来往周围看了一圈，脸色终于一分一分灰败了下去。
她死死咬着牙，仍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一步被揭穿。
她正想要解释一句什么，屋后头突然燃起了火光。
“怎么回事？”姜五爷一边问一边被罗三架着胳膊抬了出来。
“这房子既然归了我们，如何处置，自然也就是我们说了算。”罗三拍了拍手，笑吟吟地看着张氏，“明日一早，我就会将你男人送回来，说到做到！至于那地……”
罗三话说了一半，转头看向了姜离：“我们跟离姑娘多少也有些交情，这面子呢，总不能不给。不如，离姑娘说一句，这地的问题，咱们要如何处理？”
姜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与他们家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要我自己……”
“离姑娘，做事没有您这样的吧？”罗三眨了眨眼睛，笑的奸诈无比，“过河拆桥可不就是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