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柒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可没有徐荣那么小心眼，谁做的好吃谁做的不好吃，可不是拿着银子就能逼着对方更改的。我只是好奇，若是姜姑娘在这万贺楼里取得了好名次，还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吗？”

“鼎香楼一直在棠越郡一家独大，与他们合作才叫没意思。课知味斋不同，若是能够与知味斋一起超越鼎香楼，那才有成就感。您说对吗？”姜离笑着问。

荣柒愣了片刻，抚掌大笑：“你倒是敢说，可我问的不是这个，以姜姑娘的手艺，和在这万贺楼中的名声，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凭借着这一仗立下的口碑，只要姜姑娘肯好生经营，必是赔不了本。可姜姑娘为何说什么……要寻找伯乐？”

姜离闻言看了小豆子一眼。

小豆子眼神躲闪，不肯与姜离对视。

荣柒便笑：“这小子先前是跟着我们的，说起来，倒也是我对不起你。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可惜与你无缘，在万贺楼的头几天竟是一次都没有遇上你。后来听说小豆子再给你打下手，这才想到找了他来。你今日做的这些点心，我十分满意。当然，这番话说在姜姑娘面前倒是有些托大了，所以我才要将我的疑惑一一问出来。”

“没钱啊。”姜离笑了笑，“我是什么情况先前也已经跟荣掌柜你说过了，我一没有钱财二没有人手，自己开店那不是往死里折腾自己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荣柒便没有再吭声，只是仔细打量着姜离，像是在思考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好一会儿，她才敲了敲桌子，说了一句：“若是万贺楼的评选结束后，你能够进入前十，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如何？”

姜离应了。

荣柒便将案台上的点心一样取了一块带走了。

小豆子凑了上来，心虚地说道：“姑娘，我也不是故意要将你的事情说给荣二掌柜听的。您说的伯乐，我听不大懂，可您做的这些点心我却是见过荣二掌柜这么做。所以我才会将您拿的那些点心拿给了荣二掌柜瞧瞧，荣二掌柜这才跟着我过来的。姑娘，你上一次做完饭后，这里好些人都在找你呢。”

“万贺楼是人人都会进来的吗？”姜离问道。

小豆子点点头：“照理说是人人都可进来，算作咱们棠越郡每年的一场不分身份地位的同乐会，可正经说起来，会到这万贺楼来的，要嘛非富即贵那么就是些没皮没脸的泼皮无赖，正经百姓倒鲜少有来的。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权当是做个调查了。”姜离笑着看了小豆子一眼，便问了一句，“高大人如今在何处？”

“就在外头呢。”小豆子连忙往大堂中间的高台上一指，“这不眼看着就要评选了嘛，高大人自然是有些事情要与四位评委商量的。那四位评委里头，除了山先生，旁的姑娘也不认得吧？要不要我给姑娘介绍一下？”

姜离往外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不必了，小豆子，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帮我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不必再跟着我了。”

“姑娘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小豆子一愣，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姜离解释：“我不会再做菜了，我到万贺楼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就看大家如何选择了。更何况，我原本就是为了陪我娘才会一起到万贺楼的，如今我娘那里，我瞧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自然也就可以放心了。小豆子，这阵子多谢你了。”

姜离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摊位，上了二楼。

姜离去见了杜三娘，表达了自己的决定之后，便离开了万贺楼。

小豆子心虚地去跟杜三娘打听：“可是我私自去找了荣二掌柜，惹姜姑娘不高兴了？”

杜三娘摇头：“既然阿离已经说了不需要你在跟着，你便歇着去吧。明日就要评选，这万贺楼还有的忙，你不必总是围在我们这儿了。”

小豆子点头，思来想去，还是小跑着去告诉了高大人。

高大人皱眉，忍不住看向山河：“以山先生对姜姑娘的了解来说，她这是……”

“她既然同小豆子道谢，自然是已经完成自己的目标。其实阿离的这种做法我倒是十分赞成，做菜嘛，你想吃就能吃到反而没有了什么好奇，你们瞧，现在不还有许多人在打听阿离吗？我想她明日的票数应该不会太少。”山河甩开扇子神神在在地看了一眼姜离先前的那个摊位，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正月十五这日，棠越郡除了街道上张灯结彩以外，这万贺楼中更是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热度。

杜三娘有些手足无措地被张玉兰拉着，坐在了最靠近高台的位子，被迫接受着张玉兰的殷勤。

“杜婶子，你放心吧，玉兰嫁衣必能摘得桂冠。”张玉兰显得胸有成竹，又亲手剥了果子给杜三娘吃，“婶子，你可得想想要如何感谢我呢。若不是我要求严谨，哪能有你的今天啊。”

张玉兰一边说着，一边还惦记着山河承诺她的那套头面。

她几次想要站起来冲到台子上问问山河，可到底还是强自忍了下来。

只是张玉兰到处寻摸了一圈，忍不住问杜三娘：“姜离呢？这个时候她怎么不在？”

“去街上了，阿离这些年也没有逛过棠越郡的夜市，加上近日上元佳节，自然是想要出去看看的。”杜三娘笑了笑。

张玉兰撇嘴：“真是没出息透了，难不成她是害怕自己选不上，所以先提前躲出去了？”

杜三娘没有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姜离出门的时候，显得有些欢呼雀跃，像是外头有什么惊喜等着她似的。

难不成，是祁仲远他们回来了？

杜三娘只要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多么的正确。

此时此刻的姜离正站在面具摊子前头，仔仔细细地挑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