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因为离得近,焦雨晴也听到了苏柔的话。她一向淡定,可这次却直接抢过单凌琛的手机,也顾不得对长辈的礼貌,把电话贴到耳边,迫不及待地就问道。
单凌琛微微一愣,知道她担心乐乐,也没去夺手机,只陪她一起等着母亲的答案。
苏柔骤然听见焦雨晴的声音,也是霎时愣住。
“乐乐怎么了?您说话呀!”只停顿了片刻,焦雨晴声音里就带了哭腔,近乎歇斯里地大声吼道。
乐乐从小身体不好,屡次的发病,让焦雨晴变得敏感而脆弱。
苏柔回过神,知道不是计较私仇的时候,也就马上回答说:“乐乐在幼儿园被带病毒的蚊虫叮咬,出现败血症的情况,现在需要马上输血。”
“输血?”焦雨晴茫然地问了一声,茫然的双眼眨了眨,扭头看向单凌琛,一向倔强的眼睛里此刻写满祈求,一叠声地哀求道,“单凌琛,你救救乐乐,一定要救救她!我们回去……马上就回去好不好?”
乐乐是少见的熊猫血,一般没有库存,而单凌琛也是这个血型。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无助又卑微的模样,作为父亲,他同样担心着乐乐,当即握住她一只手,沉而有力地道:“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回国。”
“谢谢!谢谢!”焦雨晴惨白的脸上露出笑意,一连道谢好几次,用力抹掉眼泪,才又对苏柔说,“太太,麻烦您,在我们回去之前照顾乐乐,真的拜托您了!”
苏柔也是一位母亲,她听得出来焦雨晴此刻的担忧和慌乱,绝对不是假的。她抿了抿嘴唇,对这女人的印象不由好了一点,口气也不似平时那样僵冷,就淡淡地说:“乐乐是我孙女,我自然尽力照顾她。”
顿了一下,情不自禁又加上一句安抚的话:“乐乐情况有些急,不过也不至于危在旦夕,不必太紧张。”
“谢谢您,谢谢!”焦雨晴现在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又重复了好几遍,才终于挂断。
“乐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结束通话后,单凌琛伸手向她要手机,可她维持着之前打电话的姿势,整个人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直愣愣有些呆滞,口中喃喃有声。
“焦雨晴!焦雨晴!”
单凌琛一连喊了两声,她才猛地抖了一下,像是一下子从噩梦里醒过来。然后手忙脚乱地将手机给他,颤抖的声音不停催促,叫他马上订机票。
浓眉微微蹙着,单凌琛瞥了一眼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立刻打电话吩咐陈明,订好尽快回国的航班。
“我妈都说了,不必太紧张。”去机场的路上,单凌琛发现,小女人全身紧绷着,两只手一直攥成拳头,就没松开过。
他淡淡说了一句,见她没听见一般,不由握住她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掰开她的手指,才发现她白嫩的掌心被自己掐出好几处血痕,而且手心里全是冷汗。
“焦雨晴,你……”
单凌琛薄唇抿成一条线,正想说点什么,小女人忽然用泪盈盈的眸子望了他一眼。他心里莫名地一动,紧接着,她柔软的身体扑过来,抽泣着缩到他怀里,惶恐地问道:“乐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他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手掌迟疑地抬起来,最后缓缓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低柔:“别怕,她没事的,相信我。”
就这样,因为孩子的伤病,一对离心的男女一路依偎着,很快到了机场。
几个小时的航程,对于焦雨晴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飞机终于落地,早有单家的车前来接机,他们上车后直奔乐乐所在的医院。
焦雨晴情绪一直很紧张,一路都在催促司机,让他快一点。到达医院后,不等车子挺稳,她已经拉开车门,跌跌撞撞就向门内跑去。
单凌琛迈着长腿,紧跟在她身侧,犹豫了一下,终于再次握住她一只手。
两人手牵手出现在苏柔面前的时候,她表情顿了一下,但碍于现在乐乐的情况,什么也没问,马上带着两人来到孩子的病房。
“乐乐,乐乐,你还好吗?”一进门,焦雨晴看到白色病床上,乐乐小小的身体在薄被下,只撑起一个浅浅的人形。她心里刀劈一样疼。
快步跑过去,见她圆圆的小脸瘦了不少,惨白皮肤上,长而卷翘的黑睫毛投下阴影,有些触目惊心。
乐乐昏睡着,一动不动。焦雨晴蹲跪在地上,眼泪刷刷落下来,弄湿了洁白的床单。单凌琛立在乐乐床头,看着输液器扎在孩子小小的手背上,也暗暗攥紧了拳头。
“呃……单总,焦小姐,现在孩子需要安静,二位看过孩子后,咱们出来谈一下治疗方案?”单凌琛气场强大而森冷,不言不动立在那里,让医生心里发憷,犹豫了一下才敢小心翼翼的催促。
单凌琛薄唇抿成一条线,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目光从乐乐脸上移到抽泣不停的女人身上,轻轻拍了下她肩膀,哑着嗓子说:“起来,让乐乐好好休息。”
焦雨晴两眼贪婪地望着孩子,连眨眼都舍不得。她失去听觉一样,仍旧呆呆地蹲在原地。最后被单凌琛抓住手臂,一把拖了起来,这才回过神,踉踉跄跄被他带出病房。
“说吧,乐乐的情况怎么治疗?”单凌琛面色沉沉,浑身没半点慌张的迹象,可苏柔听得出来,他声线紧绷,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的儿子看似冷酷,其实是最重感情的人。
医生面对他还是胆怯,清了清嗓子提升气势,这才能流畅地开口:“小小姐被叮咬后,败血症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现在就是需要大量的血液,而我们找遍全国的血库,也没有这么多,而且……”
还没等他说完那个“而且”,单凌琛面色一寒,已经大步向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捋起自己的衣袖,片刻不停地说:“那还等什么?马上带我去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