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抓着她的手快速的奔走在枫树间,林子里,不住的有红叶飘落在身上再轻轻滑落,如果不是知道有人来了,此刻的夕沫一定会沉浸在眼前的美丽和幽静之中。
老妪拉着她的手停在了一棵大树前,夕沫正自疑惑时,老妪以手分开了树前的草丛,眼前,赫然就是一个树洞,那应该是不久前才挖好的树洞,因为,树上的叶子还是枫红一片的并没有因为这树多了一个洞而枯死。
夕沫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慕莲枫早就让人准备好的树洞,抚上小腹慢慢的钻进了树洞,看着老妪冲着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食指就放在了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紧接着,老妪拨弄了一下才被她分开的草丛,确定一切都很隐蔽无误了,她才离开。
阖上眼睛,静静的靠着树洞,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离开燕墨后的日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恬静,可现在,一切都被这即将赶到的不速之客打破了。
蜷缩着身子在狭小的树洞里,她只能等待那些人的离开。
这树洞离她所住的小屋并不远,心口不住的跳动着,只希望可以逃过这一劫。
天,如果要是被发现了,那些人一定会带走她的。
夕沫的心开始忐忑,她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是慕莲枫的人,如果是,老妪和老汉一定不会这么紧张的。
很快的,有声音惊醒了她。
就在小屋的附近,几个男子的声音蛮横的吼叫着,"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明身份的人经过这里?"
看不到老汉和老妪是怎么回应的,不过,她可以想象得出来他们两个现在一定是在摆手。
"怎么不说话?给老子装什么装?"不耐烦的声音让夕沫皱了皱眉头,听这男子的话似乎要对老人家不利。
她真想出去呀,可真出去了,一定会被捉到,那几个男人十有八九是来捉她回去的。
不可以,她说什么也不想再回到有燕墨的世界了,她恨燕墨带给她的屈 辱。
有他没她,她与他从此就如陌路,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她最真心的祈盼。
"嘭",夕沫听到了一声闷响声,那么的响,那象是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手一颤,她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千万要忍着,千万不能出去,否则,她的孩子...
她不敢想了,其实燕墨从来也不是真正的要保护她的孩子的,他只是要借由着她引出那个一直要害死他孩子的人是谁罢了。
有时候,她真的不想要燕墨的孩子了,可再一想,如果连这孩子都没有了,那她这一生就真的会了无依靠了,如今,她残败的身子再也无法给回任一个男人,就连慕莲枫也...
"说,再不说我打死你们两个。"
真凶呀,而且,那"嘭嘭嘭"的闷响声一直响个不停。
她要怎么办?
她真的心慌呀。
"吴堂主,我瞧,他们两个好象真的不能说话。"
"张开嘴来。"那被唤住是吴堂主的男子厉声道。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样,小屋前一下子静了下来,可是,不过片刻间,吴堂主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果然,原来遇到的是两个扫兴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人,这有什么用,住手,随他们去吧。"
"吴堂主,不然,我们再在这山里转转吧,他们都说那女人不可能在这附近的,说这里距离栖城太近了,我们来,原本就只是要碰碰运气的,碰到了,就是我们的财路,碰不到,就当是来爬爬山锻炼一下筋骨好了。"
那男子倒是会说,说得吴堂主好象心思动了动,便道:"遇到这两个老不死的真是晦气,罢了,我们再去找,说不定就能让咱们遇上那个女人呢,到时候,咱们兄弟几个就发财了,哈哈。"
棍棒声终于停了下来,几个人似乎也要离开了,就在夕沫以为自己马上就没事了的时候,突然间,忽听一个男子道:"吴堂主,你瞧那边晒着的那件衣衫可不象是老人家穿的。"
这一说,夕沫的心顿时狂乱的跳动着,她想起来了,那是早起老妪为她洗了的外衫,洗好了直接就晒在了那草丛上。
天,一急之下一定是忘记收起来了,现在,被发现了。
怎么办?
"给我再搜。"
心,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仿佛要跳出了心口一样,先是小屋前嘈杂的声音连成一片,一定又是在小屋里外搜着她,可随即的,那"嘭嘭"的闷响起就又响了起来。
一声声,敲打着夕沫的心,她急坏了,如果她不出去,如果慕莲枫的人不来,是不是那老妪和老汉就要被活活的打死了?
她不知道那吴堂主是哪一个帮派的人,可她知道这些人一定不是善善之辈。
不可以,她不能留在树洞里而连累了这几天里一直照顾她的老汉和老妪,她真的不可以那么的自私。
心里,在狂乱的做着思想斗争,一面是老妪和老汉,一面是自己腹中的胎儿,竟是,谁也舍不得。
可她,已经再不能犹豫了,否则,很有可能会有两条人命因她而亡。
咬了咬牙,夕沫下定了决心,伸手拨开了树洞前的草丛,她轻轻的踏了出去,树洞外,阳光真好,可是这样的日子却不是好日子,便因为那一件晒在草从上的衣衫,让她终究还是没有逃掉这些来追查她的人。
缓步走出草丛,耳边,那"嘭嘭"的闷响声还在继续,让她再也受不了的大声道:"住手。"一边喝止那些人,一边向小屋走去。
她看到了,看到了老汉和老妪被分别按在两个桌案上,两个壮汉正轮番的将手中的棍棒挥向他们年老的身体。
血水,不住的从他们的身上流出,那样子,让她触目惊心。
"哈哈,我们发财了,吴堂主,这女人好象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女人,很象,一定就是她。"一个汉子在发现夕沫时已拿出了一张画像对着她仔细的辩认着。
听着男子的话,夕墨已面如死灰,此一刻,她知道她在劫难逃了。
"带走,不管是真的假的都给我带走,反正,真的就给兄弟几个换几个钱花花,假的就直接送去窑 子里,那也值几个钱呢,这女人长得怪俊的,就是可惜了那肚子,要是真送去窑 子里,说不得得先把她的孩子流掉才能卖个好价钱。"吴堂主上下的打量着夕沫肆无忌惮的说道。
夕沫的脸色顿时惨白,她真的吓坏了,刚刚吴堂主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无情,她不怕自己,可是这孩子...
既便是燕墨的,她也不舍。
两个汉子已经迎向夕沫,夕沫知道她绝对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更不是这众多人的对手,眼前,凶多吉少,她却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住手,我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你瞧,这可是皇榜呢,就凭你象这画中的女子,只要找到你再交到衙门里,就有万两的赏银,女人,你可真是值钱呢,放心,只要你是真货,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皇榜上写的明白,要完好无损的你,不过,你要是假货,那可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无情了。"
夕沫想说她不是那画像中的女子,可才要开口又顿住了,这吴堂主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明白,如果她不是皇榜中那个人,那么,她会更惨,她会被卖掉,而最惨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将被拿掉。
不,为了孩子她只能忍气吞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呆呆的任由两个男子驾起了她,然后把她塞进了一顶轿子里,原来,这些人竟是有备而来,就连轿子都替她准备好了。
她不想进去,却根本拗不过这些人的力气,而她,还要保护她的孩子。
轿子,一颠一颠的立刻就飞离了小屋,也走离了那一片美丽的让她很喜欢的枫叶林。
回首,是老妪和老汉颤巍巍的追过来的身形,可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他们根本无力要回她。
轿子,越走越远,这一行人等也是练家子,走在这山间的小路上竟是如履平地,连喘息声也没有。
心慌慌的,她要怎么办呢?
这些人,虎视眈眈的个个都紧盯着她的轿子,让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有时间想到那个皇榜,那是燕康发下的吗?
是的,也只有他才可以写下皇榜。
不住的回首,山间,老人家早已被落下了很远很远,她以为离开了皇宫她的恶梦也就醒了,却不想,却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她终究还是无法摆脱燕家的追踪。
燕康,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要替燕墨发下这皇榜呢?
困顿的想着时,她只觉轿身突然的一晃,同时,坐在轿子里的身子便随着轿子飞速的坠下,"嘭",轿子落了地,那重重的摔落让夕沫只觉小腹一痛,同时,身下一热,那痛与热让她惊赅的望着身 下,有血,正在汩汩的渗出,湿透了她的衣衫,血红一片。
天,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