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沫的心口一震,也终于明白燕墨何以会罚跪红央了,怪不得从昨日起,府中的女人们便没有上门找她的麻烦了,原来是如此。
揉了揉额心,如果不是这侍婢告诉她,她现在也不知道呢,那么,红央也很有可能不知道,要罚,也要罚她这个傻傻的抱着猫来求救的蓝夕沫才对吧,"别说了,快去请大夫来。"
"这..."
又是没人敢去。
"为什么不去?"
"这要王爷同意了才行。"
皱眉,燕墨的威力还不是普通的大呢,即使人不在,这府里的丫头小厮们谁也不敢背地里违抗他,看来,是没人敢去请大夫了。
瞟了一眼这侍婢,倒是喜欢她的直言,"守着红央,先喂些水,我去去就来。"她要去见燕墨,此事因她而起,所以,也要因她而结束。
只是小乖,她还是极爱,却再也恨不起来燕墨夺走了她的猫。
第一次的,夕沫发现,燕墨终于有了让她感怀的一次。
手抚着小腹,原来,她的孩子早就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圈,再联想起那天她房间里被拿去烧了的东西,还有刚刚早起相锦臣的把脉,看来,这所有都与小乖有关。
可小乖,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乖。
想到那白色的小东西,她还是一点也不讨厌它,因为,真正居心叵测的不是小乖,而是小乖的原主人。
可这些,她已无意去查了。
"主子,李总管还在等你出府呢。"清雪急忙上前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以燕墨的脾气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不妨,你去向李总管给我告个假,只说我去见了王爷就去与他会合。"铁了心的不改初衷,红央是她唯一一个感觉这府里可以做朋友的人,却也因她而出了事,所以,她不会放任不管的。
"唉!"轻轻的一声叹息,清雪不再说什么,扶着她便步出了红央的房间。
一心一意的要去,任谁也不能阻拦,从红央馆到清心小筑,走了约有一袋烟的功夫也就到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息,有他在,她便微微的心慌。
移步而至书房,远远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守在门前的小厮见到是她,便要进去禀报,夕沫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悄悄的踏过门槛,宽大的书桌前,燕墨正在专注的写着什么,她刚要出声,燕墨的声音便沉声传来,"怎么还不走?"
"王爷,请你救红央。"她不答反问,灼亮的眸子紧望着面前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曾经残忍的对待过她,有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会是天下女人最期待的归宿。
可他现在不是,至少,就不是她心里认定的那个良人。
因为那些他给她的过往,所以,他不配。
手中的笔依旧还在挥毫,专注中仿佛忘记了她的存在,仿佛,她从未进来过,仿佛,她从未说过一个字。
夕沫静静的站在书房中央,也许,他写完了这一段就会放下笔,就会应她。
可是没有。
时间的沙漏缓缓走过,隔了良久,他依然俯身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两个人,倒是夕沫开始沉不住气了。
她不是为自己,是为红央。
咬了咬唇,再不叫大夫,只怕红央会...
"阿墨,请你派人宣了大夫救救红央吧,不然,她会死的。"不管了,再不说红央真的会死的,想想红央躺在床上的蜡黄的一张脸,夕沫忍不住的担心了。
燕墨还是不出声,他倒是沉得住气。
可是红央...
"阿墨,如果你真的要她死,不如,就赏夕沫一碗毒药端去直接灌她喝下去好了。"紧走两步,夕沫站在了燕墨的桌前,一边着急切的低吼一边将眸光射向了他的书桌上,瞧他挥笔点点划划了那么久,她一直以为他是在写什么,可此时,她方知,那是一幅画,确切的说是一幅仕女图。
很美丽的一个女子,只那眉间一点清愁,让她乍看之下只想伸手去抚平那女子眉宇间的愁绪,就凭这画中女子惟妙惟肖的神态便知燕墨的画功是相当的精湛,让她慨叹他一笔一笔落下去的用心。
这个女子,也许曾是他心底的一份最重吧。
手中的笔缓缓放下,燕墨终于抬起了头,欣长的身形一下子笼罩住了夕沫,让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蓝夕沫,你知不知道红央是在害你?如果你知道了,你还要为她说话吗?"
夕沫轻轻一笑,侃侃道:"阿墨,那猫对孕妇有害夕沫并不知道,那么,如果夕沫不知道,红央也有可能不知道,对不对?所以,阿墨真的不必介怀。"
"你去过红央馆了?"
"是,红央姑姑昏倒了,可是,红央馆的人谁也不敢扶她起来,甚至连请大夫也不敢,阿墨,如果你真是为了夕沫腹中的孩子,那么,请为他积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为了她的孩子,她总也堪不透他,但她这话却是真心的。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会动怒,红央的事她管定了。
"假若,我不许人请大夫看红央呢?"微微一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与他一起,强势的那一方永远都是他。
身子一颤,她知道自己没有与他交换的筹码,她现在的所有都是他的,甚至于是她的身体也亦是。
可心,却不甘于放弃。
"那夕沫便随着红央一起跪。"她轻轻说完,再不求他,转身便走。
移步而去的时候,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再番不堪,可她终有她的骄傲和自尊。
她来得,太急了。
急得没了理智,也忘记了燕墨其实从来都是一个无情的人。
迎着阳光而行,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心,黯沉如夜,没有半点光茫。
"站住。"就在夕沫腿起正欲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突然间的传来了燕墨的声音,让她赫然的站在了原地,背对着他时,即使没有看见,她也可以感觉到身后一注幽深的视线正冷凝的落在她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