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
"走。"有什么事她自己担着,早就猜到会有今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来这里才几天而已,珍妃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可两个人才要走出珍妃的厅堂,身后,便有一道冷冷的声音喝来,"蓝夕沫,别以为有墨儿为你撑腰,你就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了,你算什么,你不过是墨儿的一个小妾罢了,拓瑞才是墨儿名正言顺名媒正娶的妃子,逍遥王府要休了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夕沫咬咬牙,其实,她可以伶牙俐齿的回应珍妃的,可是细想想,还是算了,燕墨在外面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为他添乱了,"母妃,夕沫是来向母妃请安的,既是请完了安,那夕沫就回去照看孩子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便向外而走去。
身后,珍妃冷笑道:"你走,不出两日,墨儿就会忘记你这个人的存在的。"她说得是那么的确定,可夕沫不信,不信燕墨真的会把她与珍儿给忘记的,燕墨不是那样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可那一夜,山庄里很安静,而燕墨,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回来,同时,连一个口信也没有捎来。
夕沫一夜未曾合眼,心里想着这也许又是珍妃捣得鬼,她是相信燕墨的,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她还有什么不相信他的呢?
可是那一晚,夕沫等到很久燕墨也没有回来。
珍儿放在萨玛那里由着萨玛带着了,夜里若是醒了再抱过来喂奶水,她今天就是心神不宁的,眼皮也是一直的跳着。
怎么也睡不着,披衣而起,山间的夜是那么的凉,真正的是夜凉如水,慢慢的向着山庄的大门的方向走去,也许,可以遇到燕墨,他一天没回来,她就一整天的都在想他,这就是爱吗?
如今,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是离不开他了。
下坡的路,眸中却出现了几道亮光,那是灯笼的光亮,真亮,照着这夜色也清亮了许多,快步的就奔下去,却不想走得急了,脚下一滑,夕沫便摔倒在了地上,脚踝有些疼,她想要站起来,可这一站那疼意更甚,不由得想着如果是燕墨回来了,她就让他背着她回去,想着,脸又是红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不会向他撒娇也不会哄着他,她是女人中最不会温柔的那一种了,悠悠的想着,却见那迎面而来的轿子停了下来,就停在她的不远处,轿帘子打开,两顶轿子里分别走出一个人。
一个是燕墨,而另一个女子借着那灯笼的微光望过去,让她恍惚一怔,那似乎是凤菲儿,也就是燕康的皇后。
她一笑,她知道燕墨不喜欢凤菲儿的,一切都是凤菲儿的一厢情愿,也许,是凤菲儿没有落脚点,所以,才来他这里暂时的住几天吧,就象是阿桑一样。
她想要站起来,想要去问个好,毕竟,她们也是相识的,可是,一动脚踝就是痛,张嘴就要喊燕墨,可就在这时,她傻住了。
视野中凤菲儿开始不住的咳着,虚弱的就象是一张纸一样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她,而燕墨已经停了下来,就站在那路上轻捶着凤菲儿的背,一下又一下,两个人就停在了那里,然后,凤菲儿索性就蹲了下去,还是不住的咳,止也止不住。
很快的,燕墨就拥住了虚弱的凤菲儿,再一抱,凤菲儿就躺在了他的怀里,他抱着凤菲儿大步的向山上走来,走得是那么的急切,越来越近了,也越来越刺着夕沫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她静静的坐在路边的草丛中看着燕墨与凤菲儿,如果不是她下山来迎他,她根本不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可看着,她眸中的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也在瞬间就明白了珍妃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
燕墨他果然是忘记了她了,他喜欢上了凤菲儿,所以,忙得连个口信也不给她了。
就那么的坐在路边的黑暗中眼睁睁的看着燕墨抱着凤菲儿经过自己,她的心口睹得连呼吸都好象没有了一样,那么的紧那么的躁。
"旺福,郎中什么时候到?"
夕沫听到燕墨的声音了,却是这样的话,语气是那么的焦急,他在催着旺福叫郎中,是要为凤菲儿治了她的咳疾吧,可她从来不记得凤菲儿有过这样的病的,似乎从来也没有过。
"墨,我没事的,早就习惯了,每天都是这样,这么晚了,别催着去叫了,我只要躺上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些了。"
很温柔的女声,柔媚的声音仿佛能滴出水来一样,似乎是凤菲儿,又似乎不是凤菲儿。
忽的,夕沫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声音,她听过的,这不是凤菲儿的声音,天,是凤婉儿的。
是的,就是凤婉儿的。
难道,燕墨抱着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凤婉儿吗?
可凤婉儿分明是落入了栖江里再也没有找到的。
夕沫怔怔的望着紧抱着凤婉儿的燕墨,两个人的背影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那么,只要她一出现就是多余的了。
手绞着衣角,心口都是痛,比脚踝的崴伤还要痛上十倍百倍。
燕墨走去的方向不是她的住处,而是越来越往山顶上,看着那些在山间不住晃动的灯笼,她知道燕墨是抱着凤婉儿去了山顶的那一个宅子了,那里,很清静,可以不被人打扰。
呵呵,燕墨是怕她打扰到了他们吧。
原来,他这么忙是一直在找凤婉儿。
原来,他这么忙是一直在陪着凤婉儿。
那她,又算什么?
手落向小腹,他一直说要一个小西儿的,可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了,所以,甚至不必再看到她了。
露水打湿了鞋袜,眸中已经再也看不见燕墨和凤婉儿了,只是那灯笼的光茫还在视野里,吸引着她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如今,有了珍儿,她还能怎么办?
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有女人,他有很多女人,说什么为她守身了很久,原来,什么都是假的,他现在就与凤婉儿在一起。
他爱凤婉儿,一直都爱着凤婉儿,便是因为凤婉儿当初救了她而落入栖江,他才那么的恨自己。
而她,欠了凤婉儿一条命,她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想想凤婉儿口中唤着的那一声'墨';,是那么的亲切而柔媚,那是饱含着深情的。
而她,从来也不会这样的向燕墨撒娇,她不会。
静静的望着那个方向,如果凤婉儿现在是爱着燕墨的,那她除了祝福就只能是祝福了。
她没有理由分开他们。
呆呆的坐了许久许久,久得两腿都麻木了,珍儿也许醒了吧,她是真的要回去了,燕墨找回了凤婉儿,可她还有珍儿呢,不是吗?
可即使是这样想,心也是一样的心酸。
她这是嫉妒吧,不,她不要象淑妃、母亲,还有珍妃那一代的人那样的就为了嫉妒而互相伤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不会的,绝对不会。
不想要卑微,可爱了,就是女人的劫难,此刻,她终于懂了珍妃懂了淑妃,原来,女人的心其实都是一样的。
却也都是一样的傻。
她傻,即使是看到了燕墨与凤婉儿一起,她还是傻傻的爱他。
可不管怎么样的爱,她也不能没了她自己的尊严。
手摸向痛着的脚踝,这路上没有了灯笼就什么也看不清,可她的手感告诉她,她的脚踝肿了,还肿的很严重,明天找些消炎止痛的草药敷一敷吧,没有人照顾她,那便自己照顾自己,她还要照看着小珍儿,谁都可以倒下,独独她不可以。
不能被珍妃打倒了,而凤婉儿,她什么也不能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要做的就是回报。
一瘸一拐的沿着坡路走回去,她走得很慢,脚踝的伤让她根本就快不起来,想想才摔倒的时候还想着让燕墨背她回来呢,可现在,却是自己一个人狼狈的回去了。
走了许久才要到了,却听见婴儿的哭声传来,那不是阿桑孩子哭声,是珍儿,是她的珍儿,一听到这哭声,她急了,顾不得脚踝的痛就飞跑起来,可才到大门前,就被人挡住了去路,"蓝夕沫,这么晚了你不守着孩子不睡觉出去做什么?难不成是养汉子了?"
夕沫抬起头,可才看到珍妃的脸,腿上便一痛,她被踹了一脚,然后不得已的跪到了地上。
"母妃,把珍儿给我。"她急了,她看到了珍妃怀里的小珍儿,哭得一个小泪人似的,可她的肩膀却立刻就被按住了。
珍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珍儿是我的孙女,既然你不好好带她,那我只好带回去我自己带着了。"
"不要...。"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么快,太快了,她才初初体验到幸福的味道,可现在,珍妃要把她的孩子夺走,而凤婉儿要把她的阿墨夺走,但他们都走了,她还剩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