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连慕莲家的人也来了。
那是在为慕莲枫抱不平吧。
夕沫就这样的成了水中的一个怪物,脏兮兮的早已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脸上发上到处都是菜叶和臭鸡蛋的汁液,那不停散发着的气味让她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再也没有什么可吐出来了为止。
她现在,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岸上的声音离她是那般的遥远,什么也听不清听不见了,夕沫身心俱疲的只想死去。
一天天,一夜夜,她成了栖城里一个被人观赏的动物一般的倚身在水中的竹猪笼里。
谁也不求,求了也无人理会。
淹淹一息的只等着死去,她知道只要这样再浸在水中两三天,她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耳边,依稀又有夕遥的声音,却如同夕遥的名字一样离她是那么的遥远。
弟弟还是惦着她的,真想握着他胖墩墩的小手,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字,那是他们姐弟两个从前经常做的游戏,一个写,一个猜,乐此而不彼,可现在,那些过往的快乐再也不会有了。
她要死了,她真的就要死了吧。
夕沫昏昏沉沉的已不知道自己在水中被浸了几天了,冷与难受还有饥饿让她饱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神奇般的,她的下 身始终没有任何反应,那胎儿,居然没有滑胎,居然还在她的小腹中悄然的存活着。
阳光,再次升起,刺着她的脸就只剩下了疼痛,没有睁开眼睛,她选择了黑暗,因为黑暗可以给她暂时的宁静,而喧嚣带给她的就只是痛苦。
"娘,姐姐要死了,姐姐要死了,娘,你救救姐姐吧。"
那是夕遥的声音吧,他哭喊着不想她死,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早就一死而谢慕莲枫了。
呵,娘终于肯来看她了,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有看过去,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娘和夕遥的目光,就这样,别过吧。
她在等待死亡的悄悄降临。
自自然然的死去,便不会波及夕遥。
娘来了,又走了。
夕遥来了,也走了。
夕沫还在黑暗中独自的等待着死亡等待着解脱。
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无尽的黯黑。
可当夕阳褪去,当冷寒不住袭来的时候,一只长长的竹竿却探入猪笼中准确无误的抬起了她的下颌,"蓝夕沫,你想死吗?"
那声音,让夕沫恍然惊惧的抬首,一刹那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居然死命的向着那声音望去。
一辆华贵的马车,车顶上四面垂落着鹅黄的流苏,流苏随着微风而轻轻摇摆,就仿佛是在低低的絮语一样让人浮想联翩。
她想死,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连说死的权利也没有,他说了,只要她死,夕遥便会是她的陪葬。
"蓝夕沫,你的运气到了,有人肯收留你保你一命,还不快谢过。"另一辆马车里,长老掩着鼻子恨不得说完就立刻离开的说道。
"哈哈,留我一命做什么,你不怕脏了你高贵的身份吗?"心里在暗暗的揣测着他是谁?太久了,她却始终也没有想到答案。
"奴才不都是一样的吗,我想,收留一个垂死之人,这样,至少她会跟狗一样的懂得忠诚。"
不会的,即使他收留了她,她也不会对他忠诚,她会杀了他。
早晚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他。
好吧,那便随他而去,即使是做一个奴才她也要留在他的身边,这样才有机会杀他。
只想,报仇。
报她的血海深仇。
她的清白,她早晚会一一的从他的手上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