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沫摇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于没有去注意过燕墨身上还曾有那么一块玉佩,至此刻,她才发现,她对燕墨的了解很少很少。
"那块玉佩墨儿带了有十几年了,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带在身上从未摘下过,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怎么可能那块玉佩失踪了那么久他也不张扬也不派人寻找呢?所以,才有人上奏说墨儿是怕当日救青陵王的事东窗事发,所以,才不敢去找那块玉佩,却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了,所以这事,本宫也不好妄下断言,只好将墨儿送去了宗人府,再请丞相大人禀公查清楚了。"
"不,我不相信是燕墨的所为,一定不是他。"
"蓝夕沫,你这么晚来就是要告诉本宫你的直觉吗?可是,我们烈焰国断案从来也不能凭感觉行事的,要的是人证和物证,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这样的大事,本宫绝不能循私,否则,说不定这烈焰国的大好江山就要毁在本宫的手上,谁不知道青陵王狼子野心呀,他被救出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再次叛国,到时候,烈焰国上下只会处于兵荒马乱之中,这让本宫如何对先皇交待呢。"
听了淑太妃所言,夕沫但恨自己没有了解清楚一切,此刻,连一句反驳淑太妃的话也说不出来,可她,却是不甘心,"太妃娘娘,这些,夕沫并不知道,夕沫也不想过多的知道朝中政事,也不关心这些,夕沫要的只是王爷的安然无恙,因为,王爷是逍遥王府的天,没了他,也就没有了逍遥王府,太妃娘娘也就会失去这个儿子了,不是吗?所以,请太妃娘娘给夕沫行一个方便,夕沫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便为王爷开脱罪责,那便让夕沫以一个逍遥王小妾的身份去见一见王爷,只要让夕沫知道他现在还好还活着就可以了,太妃娘娘,你能答应我吗?"
"夕沫,我倒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难道,墨儿从前那般对你,你不恨他了?"
夕沫一怔,想不到淑太妃会这般直言,这似乎有些不太象她的作风了,不过,这也说明淑太妃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便不避讳的直接就问她了,"太妃娘娘明查,夕沫从前的确是恨王爷对夕沫做过的一切的,可是,最近王爷改变了许多,也为夕沫做了许多,而且,王爷是夕沫的夫君,夕沫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出事呢,所以,夕沫的心就与太妃娘娘一样,只一心希望王爷好的。"
"那倒是,本宫也希望他出息他过得好,只是,唉...罢了,我就允许你去见了墨儿吧,不过,本宫有一个要求。"
"什么?"眸中一亮,夕沫不想事情会有转机,只要淑太妃答应让她去见燕墨了,那让她答应什么她都愿意。
"本宫同意你去见墨儿,这本就是违背我烈焰国的律法的,所以,一旦你见了,你就不能再私自出宫回去逍遥王府,本宫要你留在广元宫陪在本宫左右,这样,才会睹住幽幽众口,才会让墨儿免遭他人猜疑。"
说什么是为了燕墨,夕沫现在终于看清楚了,淑太妃她对燕墨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一心的为得还不是燕康,说到底就是怕燕墨与青陵王有勾结对燕康的皇位造成威胁吧,可这些,她只能咽回肚子里,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她现在有求于淑太妃,她一直在好奇淑太妃是怎么把燕墨骗进宫又怎么把燕墨送入宗人府的,如果不是用了非常手段,以燕墨的功力不是随便几个人就可以将他擒住的,可是广元宫内外都很正常,并没有留下什么不久前才打斗过的痕迹。
"太妃娘娘,夕沫愿意,能服侍太妃娘娘那是夕沫的荣幸。"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能这样回复,否则,她连见燕墨一面也难。
可是不见,她又能怎么来帮燕墨呢。
"来人,送蓝夕沫去宗人府见了六王爷,然后,再将她送到广元宫,本宫自有安排。"
"是。"一个小太监立刻跪在厅前应了,然后站起来向夕沫道:"蓝小主请。"
夕沫退到门前,这才转身随着小太监离去,淑太妃倒也没有将什么都做得绝了,而是派了一乘暖轿送她去宗人府,夕沫从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只是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专门囚禁皇亲国戚的所在,听说,只要是进了那里的人就很难再有出来的可能,就更别说是出头之日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片黯然,看来,逍遥二字不是想要便有的,那需要的不止是一个环境,还有一份心情,燕墨,他根本就不适合做什么逍遥王,他心里,惦着的也许真的就是这烈焰国的江山。
宫里深冷的地段,轿子停下时,有小太监快步的走过来为她打开了轿帘子,"蓝小主请,到了。"
款步而下了轿子,有淑太妃的口谕,再加上这小太监一直都是淑太妃身边的红人,所以,只消上去说几句话,守卫的侍卫也就放行了。
一踏入宗人府,那阴冷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小太监掩着口鼻,有些不愿意来这样的地方,只是碍于夕沫在身后,才不得不随着侍卫一起走进宗人府的牢房。
黑漆漆的牢房,一间间经过时,不住的有窸窣的声音传来,夕沫小心翼翼的走在小太监的身后,忽的,鞋子上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过,"啊..."她失声惊叫,一瞬间,脸色已是煞白,那似乎是一个如小乖一样的小动物之类的东西,蓦然,她想到了,"啊..."
守在最前面的侍卫急忙转身,手中的灯笼照着夕沫的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那光亮让夕沫的眼前一亮,目光落在脚上,沿着那小东西跑离的方向,夕沫果然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老鼠,那个头,真大,竟然比小乖小不了多少,脸色越来越白,她是真的吓坏了,她害怕老鼠。
那侍卫有点不屑的看看夕沫,道:"这宗人府里这样的老鼠多了去了,你若是怕,那便不用进去了。"
夕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是呀,如果连老鼠都怕,她还来做什么,咬咬牙,她低声道:"我不怕,走吧。"她怕了,只会让那侍卫更加的瞧不起她,如今,燕墨已经失势的变成了宗人府的阶下囚,谁又会再正眼看她呢。
长长的过道,长的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怀着战战兢兢的心走完那一条路,终于抵达过道的尽头的时候侍卫停了下来,然后拿出一串钥匙,再打开了眼前的牢门,借着灯笼的光茫,夕沫才发现那象是一个全封蔽的石室,只一道铁门可以进入,这是不同于其它牢房的特殊的牢房,想来,燕墨也是被特殊对待的,只不知这特殊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当夕沫随着侍卫和小太监踏进石室的时候,她知道这特殊的对待根本就不是好事了。
燕墨,他整具身体都被浸泡在水中,铁莲子绑着他在一根铁柱子上,长长的发散在额前,如果不是认得他身上的那件衣衫,她真的已经认不出眼前的这个落魄的男人就是燕墨了。
这是夕沫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燕墨。
"一刻钟的时间,然后,随我离开。"小太监不耐烦的喝道,转身便走出了这阴湿而寒冷的石室。
"哐啷",铁门在身后被关上了,甚至于还有锁落的声音,那是怕她趁机放走燕墨吧,夕沫不由得苦笑,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有本事将燕墨救走呢。
面前,那原本垂落的头颅轻轻扬起,以为他是落魄的,可是当她看到他的容颜时,夕沫怔了一下,即使到了这般的田地,他也是一样的骄傲,"蓝夕沫,你来做什么?就是来嘲笑本王的吗?哈哈,你做不到,你永远也做不到,本王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击垮的,只要可以,我一样能够翻身。"
夕沫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话何其的自嘲,原来,他一直都以为她是恨他的。
此时的他也一定是以为她是来看他的笑话的吧,可偏偏,她真的不是。
弯弯的蹲起,一手落入了水中,轻撩着那水池中的水,竟是那么的冰冷刺骨,她只是这样以手撩过,都是浑身一颤,可燕墨呢?他整个人都被浸在这样的水中。
想起淑太妃说过的话,她不由得轻轻低语,"她真的是你的母妃吗?"虎毒不食子,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这一刻,她在怀疑了。
"呵呵,你猜到了,是不是?"
夕沫点头,"我只是猜的,难道,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就是真的,所以,原本属于我的皇位便被她硬生生的篡夺给了燕康,哈哈,这就是我父皇曾经宠爱过的相信过的女人,原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