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嗡嗡作响,早已听不见娘在说什么。
从小,最疼她的娘此刻已只剩下了埋怨。
娘现在已是以她为耻辱了。
或者,娘与那人真的没有什么瓜葛吧,夕沫宁愿娘亲骂她也不愿娘亲是与那个男人有关连的。
不知道娘骂了多久,夕沫只是无声的听着。
人被知夏架起的时候,她的腿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可这些,早已无关紧要。
轻飘飘的被人架到蓝府的家庙外,却进不去正殿,只在家庙外的石级上跪着,娘说,她现在连进家庙的资格也没有了。
她不配。
唇角还残留着那血意,她无意拭去,却始终含着一丝微笑,质本洁来还洁去,无论对何人,她只问心无愧便好。
院墙上的常春藤爬在墙面的青苔上,黄白色的小花泛着幽香拂着她的心慢慢的归于平静。
只要静静的等待那一刻来临便好了,她是真的一心求死。
夕遥没有来,许是被娘看管住了吧,不然,她这样的被罚,夕遥是一定不忍而跑过来要拉她起来再说着稚气的孩子话要与她一起逃跑的。
她的弟弟她最知道了。
总算,活了夕遥,这也便好。
从阳光碎去到夜凉如水,就在那更深露重中无心的跪着,明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也就便有了断了。
那一角月亮门前始终有一道身影斜斜的投注在自己的身边,连带的还有那门顶挂着的一盏花灯的投影。
她已被人看管了起来。
一身的潮气,雾朦朦的夜色中渐渐的泛起一抹淡淡的蓝,可那蓝却越染越重,终究是盖过了夜的黯黑而迎来了新的一天。
在爹爹踏进家庙的那一刻,夕沫感觉到了肃穆,听着那不住落地再抬起的拐杖的声音,她知道她的事已经惊动了年方八旬高龄的太爷爷。
当爹爹沉稳的站在她的面前时,通透的阳光下终于多了一点荫凉,却让她冷嗖嗖的如坠冰窖,早知道爹爹要问什么,于是,不待爹爹问她,她便低语道:"爹爹,是夕沫不孝为蓝府蒙羞,夕沫只请按祖宗家法处置,生死由天命。"
"夕沫,到现在你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吗?"蓝景山恨恨的问,可她这块铁终也不会成钢,他恨也无用。
唇角依旧还挂着那抹微笑,倘若她说她不知道,这满府中的人会相信她吗?
不会。
故而,她说了不如不说。
蓝福颤巍巍的敲着拐仗,气极的道:"景山,她这般不知羞耻,那便交到族中长老那里,由他们去定夺吧。"
苍老的声音中透着几许的无奈,夕沫轻轻颔首,"多谢太爷爷成全。"
"你..."蓝福叹息了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而是扶着一旁的小厮缓缓离去,徒留那脚步声印证着岁月的沧桑易老,年华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