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只要欣荣公主不把孩子没了的事压在夕沫的身上就好了,夕沫也是女人,当日也曾尝过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公主,祝你早日怀有身孕,夕沫告退了。"起身,也不待欣荣回应,夕沫已经退出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小时候,大夫说她的心脏不好,所以,就经常让她吃些刺猬的心,那时的她什么也不懂,反正,谢清仪让她吃她便吃了,以至于长大后知道了,也不觉怎么样,因为,她已经吃得习惯了。
想不到,欣荣什么不拿,偏就拿了刺猬的心来搪塞着当成胎儿,让她一下子就嗅出了那种味道。
门外,燕墨正笔直的站在那里,看到她出来,伸手就去拉住了她的手,"沫儿,没事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真的在对自己好,那么,他故意装成醉酒时说过的那些话...
她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可是刚刚他故意踢了那宫婢的一脚告诉她,他是故意的再为着她的。
原来,由头至尾他都是相信她的。
可她的生日宴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下去,虽然都是欣荣的错,可是,欣荣流产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就再难挽回了,皇家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家丑传出去呢,不可以,绝对的不可以,所以,便只好委屈夕沫了。
夕沫也不在意,原本,她就不喜欢热闹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知夏正在收拾着东西,"知夏,你这是..."
"小姐,是王爷让我收拾的,王爷说你已经答应他要去逍遥王府了。"
"这..."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她真的没有答应,可转过头看向燕墨时,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沫儿,有些事,该找一个好的时间好的地点我要一一的告诉你了。"
他的话让她心口一震,关于凤婉儿,关于娘亲,他终于要告诉她了,"好的,知夏,你快些收拾,我们即刻动身。"现在,不是燕墨来催知夏了,倒是她亲自的催着知夏了,太想知道了,她恨不得现在就知道一切。
不知道淑太妃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慕莲枫和欣荣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当马车载着她与燕墨离开蓝府的时候,蓝府内外都是一片冷清,不久前才有的奢华早已散尽,马车,停在了大门口,"夕沫,你真的要走吗?"谢清仪迎了上来,不舍的看着她。
"是呀,姐姐,你多留几天吧,我不想让你走。"夕遥就站在谢清仪的身边。
"娘,夕遥,夕沫还会回来的,只是夕沫与王爷有一些约定,是时间该解开了。"她恨不得燕墨现在就告诉她一切,可是偏偏的,燕墨不肯说,一定要到了逍遥王府才肯告诉她。
见夕沫执意要走,谢清仪和夕遥这才放行。
马车,辘辘驶出蓝府,飞快驶向逍遥王府的时候,听着那辘辘的车轧声,夕沫的心口怦怦的跳动着,她竟是好久也没有回到逍遥王府了,忽而想起红央,想起丽妃还有婉妃,甚至于还有清心小筑,一切都亲切了起来,即使那里曾经带给过她不堪,可是,那些罪魁祸首是燕墨,而不是其它的人与物。
"阿墨,为什么一定要到了逍遥王府你才肯说呢?"
"因为,我要让你先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迷惑的看着燕墨,她不明白。
"见到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并不多说,可他那样子真是让她生厌,眼看着就要到了,真的就差那一会儿的时间吗?
不过,想想他之前帮她对付欣荣,她就只有噤声的不跟他计较了,男人有时候固执起来就象是老牛一样,怎么也拉不转头。
马车,驶进了逍遥王府,眼前,都是熟悉的景物,只是,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满目的苍翠,即使是秋,可是绿意也犹在,而如今,已被满目的雪色所取代了。
马车继续前行,可是看着窗外的景致,夕沫皱起了眉头,"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去听雨轩。"不迟疑的回答,燕墨也看着车窗外。
心里一震,"王爷是在告诉我之前让我见的人就是相大夫,是吗?"
"是的。"
越来越迷糊了,可是,只要见着了相锦臣,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眼看着听雨轩已落入了眸中,夕沫兴奋的绞着衣角,太期待了。
如今,听雨轩听得再不是雨而是雪落声了吧,她有许久没有见到相锦臣了,从她小产后燕墨迁怒于相锦臣,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突然间的,竟是有些想。
笛声就在这时悠然响起,那么的清雅,就仿佛相锦臣的人,俊逸雅致,是了,那笛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听雨轩。
笛声,越来越近,马车已经缓了下来,车窗外,黄昏已至,一抹斜阳洒在雪色中是那么的美,那轮桔红色的落日如诗似画的镶嵌在半空中,让夕沫跳下车子的时候竟是望得痴了,曾经,她便与慕莲枫一起携手在蓝府里一起看过这样的夕阳,也是这样的美,可此刻,她的心情再也不如当初。
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而慕莲枫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慕莲枫了,从他之前小心翼翼的唯护欣荣来看,他现在似乎还没有与燕家抗争的筹码,所以,他才要她等到元宵节的时候才带她离开。
可如果,燕墨告诉了她一切,是不是又会有什么变故了呢?
手牵着手,燕墨拉着她走进了听雨轩,旺福已经先他一步推开了听雨轩的大门,"王爷,蓝小主,请进。"
走进大门,相锦臣已经迎了出来,"六王爷,怎么来得这么的快,我还以为最早也要等到过了二更天呢。"愉悦的迎过来,相锦臣又向夕沫道:"夕沫,你瘦了,快进去吧,是不是冷了?"
"不冷。"夕沫温婉一笑,她喜欢与相锦臣在一起时的感觉,什么也不用想,他绝对是那种心无诚府的人,一心所钻研的就是他的医理和医药,倒是让人生简单了许多,如果可以学到他的一半,那该有多好。
可她,总是被世俗的事牵着鼻子走。
让她生厌。
迎前开了门,一股热汽扑面而来,暖暖的,才一坐定,便有茶沏好了推到夕沫的面前,也不谢,只嗅着茶香就知道是好茶了,逍遥王府里的茶总是差不了宫里的。
也不等劝,夕沫还真是口渴了,端起茶就一仰而尽,到了这听雨轩,也是象家里一样的亲切自然,"夕沫,等等..."可就在夕沫杯中的茶入腹的时候,相锦臣突然喊道。
"什么?"
"哦,没什么,呵呵,你也不问问那是什么茶,要是毒药怎么办?"也不管燕墨是不是在场,相锦臣低笑而语。
"呵,那好呀,这样我就可以彻底的解脱了。"无所谓的放下茶杯,夕沫一脸的轻松。
可是随即的,夕沫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的眼前,竟是开始摇晃了起来。
相锦臣不再清晰,燕墨也不再清晰,眼前的一景一物,所有的所有都不在清晰,身子一倾,夕沫的身子昏沉的倒了下去...
"夕沫..."就在恍惚间,两道身影同时飞到了她的身边,一股檀香的味道袭来的同时,是相锦臣身上略带些药香的味道。
可她的身子终究还是落入了燕墨的手中,拥她在怀,燕墨沉声道:"锦臣,她这样要多久?"
"大约三四个时辰吧,她会一直昏昏沉沉的,不过,身子会有酸痛的感觉,会很不安。"
"哦,我知道了,我抱她回去清心小筑。"燕墨说完,夕沫就觉身体已经被燕墨抱了起来。
"等等。"
"怎么了?"
"六王爷,她吃了那药就吹不得风,也不能受寒了,不如..."
"你怎么不早说,如果知道是这样,那就把药送去清心小筑就好了。"微微的有些不快,燕墨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
"那药要泡了就喝这样才有效果,六王爷,所以..."
"旺福..."燕墨低声向门外喊道,根本不理会相锦臣的话。
"王爷,旺福在。"
"把马车赶过来,里面加一个火炉子,要保证马车车厢里与屋子里面一样的暖,快。"
"是,王爷。"旺福转身就去准备了,夕沫还在燕墨的怀里,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燕墨紧拥她在怀里的力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之前喝下那茶的时候她真的一点也没有尝出来那味道有什么怪异之处。
可燕墨与相锦臣之间的对话她全部都听到了,她知道她要这样昏沉三四个时辰左右,她的意识也会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想要问燕墨问相锦臣她喝得是什么药,可是,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想来,这是在她回到逍遥王府之前燕墨就与相锦臣商量好的了。
可为什么不事先与她打个招呼呢?
她的身体开始痛了起来,尤其是头,麻麻的,就象是有小蚂蚁爬进她的脑子里一样,是那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