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得,她突然间嗅到了房间里一股浓浓的酒味,"谁?"下意识的低吼,连魂都丢了半边,从前燕墨给她的教训让她现在遇到什么都是草木皆兵。
"干...我要干杯..."夕沫的低喝声才落下,燕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果然,他在喝酒,他满身都是酒味,"婉儿,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很好的酒呢,婉儿当初最喜欢陪我喝酒了,呵呵,我们常常不醉不归,有一回,婉儿一夜都没有回去凤家大院呢...嗝..."打了一个酒嗝,燕墨顿了一顿,续道:"婉儿,是你,是不是?"
夕沫傻住了,她真的没想到燕墨会等在她的房间里,而且,还喝多了醉醺醺的,一瞬间,她真的想逃,她不想跟这样的燕墨在一起,这让她立刻想起她第一次被他掳走时的情形。
而且,她也不要做凤婉儿的替身,她是蓝夕沫,她不是谁的替代品。
撒腿就走,反正,燕墨现在的意识也不一定清楚吧。
真不知道他赶回去救他的画有没有救成?
可现在,她也不敢问他了,不过,从他喝醉酒的状况来看,他一定是没有救回他心爱女人的画像,所以,才会伤心的喝多了酒。
他的口中,一声声的都是婉儿,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叫着,一点也不掩饰他心底里的喜欢。
"站住。"就在夕沫已经冲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男人顷刻间飞到,一手抓过她的肩,那浓浓的檀香混合着酒香的味道充斥在夕沫的鼻端,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挣脱燕墨的手,他已然将她打横一抱,随即就抱在了他的怀里,"婉儿,别逃,真的别逃,我只想让你陪我喝喝酒,婉儿,你知道吗?今天,我的心很痛..."
燕墨就那么一边抱着她一边向她吐着心事,好象真的是在吐心事的感觉,这样的燕墨是夕沫从来也没有遇见过的,很特别,特别的让她困惑。
燕墨抱她坐在了床上,夕沫被迫的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婉儿,我知道你一定是婉儿,婉儿,你和沫儿的所有的画像都没了,真的没了,哈哈哈,彻底的没了。"
果然,那些画像都被烧了,所以,他伤心的喝醉了酒。
"阿墨,是拓瑞做的吗?"反正也走不了,姑且就问问吧,如果真的是拓瑞,那燕墨一定会恨死了拓瑞的,拓瑞触到了一个男人的底线,男人是谁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画像被烧了的,可是婉儿...
"阿墨,婉儿你又叫我阿墨了,真好,婉儿,你也喝一口吧,很甜的,我给你带来了一瓶你喜欢喝的,你瞧,是米酒呢。"拿过酒瓶,再拿过杯子,轻巧的就倒了一杯递给夕沫,"喝吧,你喝醉了的样子多好看,红扑扑的脸就象是才抹过胭脂似的,可我知道你从来也不抹胭脂,阿墨的婉儿最美了,不需要那些胭脂俗粉的来点缀,喝。"酒杯凑到夕沫的唇边,便要仰倒下去。
"阿墨,我不是你的婉儿,我是蓝夕沫。"她要纠正他,他这样可是用情用错了对象了呢,要是让那个真正的婉儿知道了,她一定伤心死了吧。
"蓝夕沫...沫儿...沫儿吗,呃,你不是沫儿,你骗我。"摇了摇头,他的脸凑近了夕沫的脸认真的看着,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让她痒痒酥酥的难受,"嗯,还真有点象蓝夕沫,婉儿你什么时候变成她的样子了?"
"燕墨,我说过了,我不是婉儿,我就是真真正正的蓝夕沫。"这一声,她是一转头就对着燕墨的耳朵喊着的,真想把他吼醒了,这样,他就不会满口醉话了。
"沫儿是吗?呵呵呵,你的画也被烧了,好多好多张,我看着那些纸灰,心里就在想着你与婉儿一起灰飞烟灭的那一瞬,蓝夕沫,我好恨...好恨..."扳着她的头对向了他,此时的两个人离得又是那么的近,近的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沫儿,你是沫儿..."修长的手指就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轻轻滑过她的肌肤,让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指腹间的那一层薄薄的茧,微微的有点硬,却又是那么真实的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我是夕沫,我不是你的婉儿。"他似乎终于认定了她是蓝夕沫了,只要是不当别人的替身就好,也让她多少自在些。
"沫儿,你也那么倔,多倔呀,那倔劲真象是婉儿,呵呵,可也是那么的傻,怎么会喝了红花茶呢?我还想你为我生个孩子呢,沫儿,再生一个好不好?"他开始动手摇着她的肩膀,就象是一个孩子在祈求糖果一样的渴望,"沫儿,你一定可以为我生个孩子的,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呀,可为什么,一直也没有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呀。"
"阿墨,你不相信谁?告诉我,你心里一定知道那个伤你孩子的人,是不是?"
燕墨摇摇头,"不是母妃,一定不是母妃,我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在做了,沫儿,我不愿意的,可是,我没办法,太妃她要一个孩子,可是那生孩子的女人却不是我的女人,而是婉儿,哈哈,就是婉儿,可又不是婉儿。于是,我就把她想象成婉儿,是吧,她就是婉儿,可是,当我把她放倒在床上,当我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时,即使面对着一具甜美柔白的身体,我依然无法...我真的无法对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做下去,结果,是你救了我,是你在房间外的异响救了我,可我,也终究还是没有完成太妃的吩咐,沫儿,怎么办?为什么一定要我给婉儿一个孩子呢?"
夕沫越听越迷糊了,"阿墨,你是说是太妃要你帮助皇后娘娘生下一个孩子?"这消息太震撼了,震撼的让夕沫就只剩下了吃惊,如果不是喝多了酒,燕墨是死也不会说出这些的吧,赫然想起燕康的生日宴上他离开自己去朝凤宫与凤婉儿在一起的一幕,原来,他并不喜欢凤婉儿,可他为什么一直一直唤着的都是婉儿呢。
"可我,根本什么也没有给她,我走了,就在听到你在房间外发出的异响之后离开了那里,沫儿,我去了太液池,我在太液池坐了整整一夜,于是,你便失踪了。"
轻声细语的,燕墨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他就象是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一样,眉宇间映着的是淡淡的愁绪,"沫儿,当我从太液池赶回房间的时候,你不见了,于是,我的脑子里就全部都变成了你,我到处找你,你知道吗?我差一点把栖城翻了一个遍,可你,就是突然间的消失了。沫儿,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离开我呢?婉儿已经抛弃我了,你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忘情的紧拥她入怀,"沫儿,我发现当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是怪怪的空落落的,就仿佛失去婉儿的那一刻,我快疯了,真的快疯了,沫儿,那时候,我一心要找到你,可是找回了你,才知道你的孩子再也不保了。曾经,我不想让咱们的孩子生下来的,一点也不想,我恨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得到报应的失去这个孩子,可是,从你陪我第一次出府,从你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渐渐的,我变了,我变得看着你时心情都不一样了,沫儿,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让我也很惶恐的感觉,你懂吗?"
他还在说,一口酒又倒入口中,话匣子也越来越开,"沫儿,我是真的想要保住咱们的孩子的,可惜,可惜慕莲枫他...我想不到他会那样对你,沫儿..."两手捧起夕沫的脸,他喝的太多了,喝得就连说话时舌头都拧了结,声音也有些不利索了。
可这些话却深深的送入了夕沫的心坎里,说实话,她很震撼,太震撼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是喜欢她的?
回手就摸向他的额头,她有点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他是不是在骗她在试探她呢?
哪有什么真心昵?
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从前的一幕幕都在记忆里呢,从来也不曾退去过。
他的额头温温热热的,手一触,那种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她禁不住的轻颤,他身上的酒味太浓了,她想要抽回手,她真的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的,可是捧着她脸的男人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沫儿,你听,我的心跳得快不快?沫儿,我不该想让你生下我的孩子的,可我,又是那么的想,沫儿,为什么人生可以有这么多的矛盾呢?沫儿,我不想喂你喝下药的,可是不喝,你会死的,孩子只会累着你一起死的。"
听他说着,她的泪水扑簌簌的就落了下去,孩子,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