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被她这一捶而流淌了出来。
那一定是很深很深的伤口,原本就没有被怎么处理,所以此刻,被她这一捶,那伤口就彻底的绷开了。
松开了手,她看着他胸口汩汩流出的血吓呆了,"燕墨,你站住。"
他却恍若没有听见也没有任何感觉似的继续向前走,步履,依然没有慢下来。
他难道不知道痛的感觉吗?
见鬼了,他疯了,"燕墨,你流血了,你会死的,你快站住。"
扛着她的男人终于缓下了步伐,"那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儿?"
"去蓝府。"战战兢兢的,他的脸色灰败的吓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一样,她吓坏了,也许,去蓝府比较妥当,这里,是最近的选择,可以让她处理一下他的伤口,不然,他这伤不死也要留下难看的疤,什么也没想,就是不想让他流血,这一刻,她的心思突然间变得简单了,就连燕康也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站稳了身形,燕墨这才放下了她,也不管身上是不是在流血,牵着她的手大步向蓝府走去。
"小姐,六王爷,是你们吗?"这样的两个人,很快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燕墨的血色就是招牌呀,想要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是,是我们,快开大门。"慌慌的瞟了一眼燕墨,她真不懂燕墨为什么拼了命的赶过来再亲自陪着她回娘家。
"是,小姐,我这就去向老爷和夫人禀报。"虽然看着燕墨满身的血有些不对劲,可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燕墨的那张脸即使是受了伤也是酷酷的,让人有些胆战,可更多的是敬畏。
"告诉老爷和夫人,我先回去我的房间,一会儿就到前厅去见娘和爹。"急急的说着,她绝不让燕墨这样子去见了爹和娘,这会吓到人的。
怎么可以一身是血的来见她的亲人呢,她不许。
急急的走向她从前的住处,一步步,周遭的所有都是那么的熟悉,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从她懂事起,这里就是她的一切,如今想起来,这蓝府,真的就是她的天堂一样的地方了,离开了这里,她就再也没有了快乐。
男人无声的随着她走,她说什么他也没有反驳。
不管她多快,他都不会落下,可见,那些血还难不倒他,他就象是铁打的一样。
"小姐,小姐,是你吗?"迎面的是一个老嬷嬷,从前对她可好了,她记得的。
拼命的点头,她是回家了,真的回家了,虽然还没有见到娘和爹,可她真的好开心。
"小姐,这位是..."
夕沫一边走一边道:"快去帮我拿几味药。"
"小姐快说是哪几味药?"老嬷嬷也不笨,一见着夕沫手牵着手的男人身上都是血,她就明白夕沫要药是做什么了。
匆匆的说了,"快去,我马上要用。"
燕墨的伤是外伤,治外伤的药拿几味给他敷上就好了,她想,家里应该也有这些常用的药的。
老嬷嬷走了,她与燕墨走过的小路上一路走一路都滴着血,可由头至尾,夕沫没有听到燕墨哼过一声。
就要到了,她看到她的小院子了,是那么的亲切,是她想了多少天的小院子呀。
那一砖一瓦都好看。
这是燕墨第八次来这里了吧,只这一次,他是走得正门,是名正言顺的走进蓝府的,这一次,他不是来掳她了,倒是她,带着他进来了。
院子里真安静,知夏不在,知夏还在宫里。
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有点潮,"进来吧。"
男人还是无声,轻轻的就迈进了她的房间。
扶着他坐下,真是奇怪他真的不疼吗?
可他,一丁点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干净的房间告诉她,娘亲一直有派人打扫这里,一尘不染的让她喜欢,一边寻着软布一边在想,要是能留在这里住几天该有多好,可是燕墨,会同意吗?
选好了布,撕成了一条条,长的短的,燕墨手臂上的伤要上了药重新包扎一下,不然,还会有血不住的渗出。
血流多了,人会...
想到这个,她突然一惊,抬头看他时,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她的面前任她摆布着,可目光却是紧盯着她的脸。
他的手有些抖,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原来,他还是有反应的。
一伸手,想也不想的就拂去了他额头的汗珠,"阿墨,你也知道疼的,是不是?"
她从前也疼过无数次,却都是他带给她的。
那只有些颤抖的手举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捉住她的,可他终究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只目光还看着她。
他这痛可比不过他从前送给她的痛。
老嬷嬷的药还没有拿来,就算是拿来也要捣上一阵子,她得去准备东西。
"你坐着,我去看看药,药到了,还要捣碎,这样敷上了才能好得快,不然,会感染,会有肌肉坏死的。"低低的说着,她就是心软呀,看不得他死在她的面前吧,他的伤,其实很重。
说完,夕沫就迈着步子要离开,可燕墨那只一直抖个不停的手却倏的捉住了她的手臂,他终于说话了,"别走。"
回首瞟了一眼他落在她手臂上的手,那上面还有血渍,那抹鲜红让她触目惊心,"放下,我不走,我是去取药。"他这样,就象是一个孩子一样,原来,他也怕孤单,也怕被人撇下了。
他的手还是不松开,另一只手却探入了怀里,很快的,一个药瓶就拿在了手中,夕沫随手接过,打开瓶盖嗅了嗅,居然是金创药,真恨呀,有药也不说,害她白忙了好半天,也等着药等了好半天。
一拍他的手,"怎么不早说?"
淡淡的男声飘来,已经不似从前那样沉稳了,"你没问我。"
她气得要吐血,一低头就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明知道我在等药,可你居然现在才拿出来。"
就是泄恨的咬了一口,不轻也不重,燕墨也没回应,可等她抬头的时候,她看到的居然是他笑了。
真的,燕墨真的笑了。
只是微微的笑,却是那么的好看,让她一慌神,急忙从他的脸上移开了视线。
等不及问他,这男人心里变态,从前是折磨她,现在是折磨他自己。
一伸手就去扯他的外衣,却让他的鼻子一皱,这一扯,又扯动了他的伤口了。
"有了,我去拿剪刀,你别动。"
从没有给人处理过伤口,可她居然一点也不怕,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娘真好,什么都为她留着,找到剪刀,啥也没想的'哧啦';一声就剪掉了燕墨衣衫上的一片布,也慢慢的露出燕墨血淋淋的身体,即使是带着血,他看起来也依然是强壮。
"小姐小姐,药来了。"老嬷嬷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正直奔房间里来。
"不..."夕沫才要说'不用了';,那边,燕墨开口道:"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了。"
老嬷嬷听到燕墨冷冷的声音立刻就停住了,"小姐,我..."
"我一个人怕弄不好,让她进来吧。"夕沫觉得多一个人帮忙挺好的,不然,她怕第一次处理伤口的她做错了哪里,老人家总是见得多识的广吧,落下了哪里多少也能给她个提醒。
"不怕,你一个人弄就好,让她出去。"
霸道的好象只要老嬷嬷进来他一掌就能把人家拍飞似的,她有些怕,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老嬷嬷,想了一想,便向门外道:"你出去吧,我找到药了,去告诉我娘还有我爹,处理好了王爷的伤,一会儿,我就去看他们。"
"好的,小姐。"老嬷嬷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已经被燕墨刚刚的低喝吓坏了。
不知道燕墨这是怎么了,他的样子有点怪。
继续的剪着他的衣服,露出他一大片的肌肉,这个时候,也没有害羞的感觉了,疗伤要紧。
她的手并不熟练的将药粉洒在他的胸口上,却很快就被血水浸透了,洒了许多,药粉都不见踪影,夕沫急了,真不知道怎么办,"阿墨,你躺下好不好?"他这样坐着,用力多,血会流得更快,躺下不动会好些。
"好。"第一次这么乖,站起身大步走到床前就躺了下去,即使血还在流着,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看着他光着上半身走在她曾经的房间里,心底里不由自主的又是想起了他掳走她的那七夜,竟是,有些痛。
"夕沫..."躺好在床上的他轻轻叫她,"过来。"
"是。"收回思绪,给他治伤要紧,他就算是要死也不能死在她们蓝府呀,那般,蓝家岂不是又要担上莫须有的罪名了,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娘和爹考虑的。
匆匆的走过去,先拿着软布轻拭着他身上的血,待血少了些,这才飞快的洒下金创药,这一次,那些药粉终于留在了伤口上,急忙的就用布缠上洒过药的伤口,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